第11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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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程佑君径直打断了程鸿文说话，“我没有不愿意，我同意接手公司。”
程鸿文一愣，有些无法消化这惊喜。
他原已笃定这回用软的已经不奏效，正打算和杜玉秋商量对策来硬的……但此时此刻，一切竟迎刃而解了。
这几天程佑君究竟去哪儿了，他都没再深究。
杜玉秋也愣了。
程佑君假装没有意识到来自父母的诧异眼光，毫无波澜地叙述着自己的计划：“但对公司管理，我毫无经验可言。我想先在公司实习一年，至少让我明白它的每一环都是如何工作的。”
一个星期后，程佑君正式回绝了Y大的offer，正式进入云利集团，走上了杜玉秋希望自己走上的那条路。
他拒绝了程鸿文想要给他开的所有后门，从投简历面试开始，独自在程氏的每个部门摸爬滚打了一圈。他在营销部赶过PPT，也在产品部帮忙装过箱，在质量总监的手下做过打杂助理，也在HR帮忙开过员工。整整一年，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医学系的高材生，他好像完全忘了那份躺在回收站里，曾经对他意义重大的offer，忘了自己曾经梦想着帮助更多人解决心理问题，让更多人拥有更好的人生。
他真的成了亲生父母想要的样子，有高学历有财富又有成功的光环，还兢兢业业为家族企业的未来努力着。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十个人里有八个人在说起他的时候，全都是赞叹与羡慕。
只是他与杜玉秋的关系，不免有了些微妙的改变。
程佑君对母亲的态度明显比过去“见外”不少。以往有些事他不愿让杜玉秋知道，是因为怕她担心。而如今有些事不愿让她知道，是怕彼此产生更多的裂痕。
杜玉秋也感受得到儿子的见外，不安全感剧增。
开始的时候，她担忧儿子再做那些“疯事”，担忧他忽然丢下临川的一切去找那个人，于是她干脆雇了人一直监视他。可让外人监视的时候，她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她担心这些人会发现儿子过往的“龌龊事”。
很快，她便开始亲自跟着他。
她近乎病态的监视持续到了几个月前。
程鸿文不止一次看到妻子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后，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
为了防止自己监视儿子真实的理由泄漏，她不得不停止了这病态的监控。她安慰自己儿子已将精力低放到了公司上，那个人现在也并不在国内，暂时无法对儿子造成太大的干扰。
可她无法抑制自己对儿子行踪的掌控欲，转而每天七八回地给程佑君打电话发消息。只要无法第一时间联络到儿子，她便会无比焦急，会悔恨自己没有亦步亦趋跟着他。
程佑君理解她的心思，便也配合着及时接电话，回消息。好似不知母亲为何这样病态。
程鸿文也总把妻子这病态的监视行为理解为程佑君那次出走的后遗症。
这一年，他对这个开了窍的儿子相当满意。
将程佑君正式介绍给公司高层的时候，他嘴上一个字比一个字谦虚，却全程昂首挺胸，眉眼间满布了骄傲不已，仿佛自己带来的不是个商业菜鸟，而是尊敛财貔貅。
“这是佑君，我的小儿子，临川大学毕业的。我以前想着念书得专心些，就没让他来公司学习。不过去年这个时候他硕士毕业了，我就让他卡死还是在公司里历练……在座的各位可能有些还做过他的上司同事，相信他的能力你们有目共睹。”
“年纪是有些轻，但做事情态度还算不错。经验也许依然欠缺，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可以弥补他经验的不足。公司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年轻人提供想法，我们老家伙提出意见给出参谋，公司才能稳步前进。无论如何，我这儿子就希望诸位多多关照了。”
程佑君平静地站在这些穿西装打领带的人面前，想起了几年前做过的梦——他被掐着脖子喊父亲，又被逼迫着在自己全然陌生的领域工作。
真是巧，这些梦一一实现了。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他以为会对自己造成巨大伤害的这些事，都未曾给他造成多么锥心的伤害。
真正致命的伤口在他内心深处，那里的难过没人看得到。
那里的伤口还在无声无息地溃烂蔓延——只要想到那些，机械地忙碌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就成了小菜一碟。
程佑君不卑不亢地朝着几个老家伙鞠躬，场面话说得实在漂亮：“各位董事，大家好。这一年来，诸位或多或少见过我几回。幸得诸位指点，我能有所收获有所成长。我并经验不足，所以必须在了解了公司最真实的状况之后，才敢替公司做决定。我尚年轻，各项决策安排还需诸位指点建议。望各位在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多多包涵。”
“我会尽我所能，谢谢。”
云利集团的利益划分弯弯绕绕，这一席话说得再漂亮也不过只是客套话。做起事来，自然不可能事事顺利，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多数人都看他不大顺眼。
公司里针对他的传言不知有多少版本，离谱的——有人说他是为了继承公司假装了程鸿文的儿子。
杜玉秋被这些传言气得暴跳如雷。
倒是程鸿文老神在在地表示，利益使然，公司里这些事情在正常不过。
而程佑君，时时刻刻都跟团棉絮似的，别人的污言秽语影响不了，对谁都是温文尔雅笑意盈盈，似乎从来不受这些传言的影响。
助理韩沂是程佑君自己选的。她原本是营销部一个项目组的组长，年纪不大资历也不算深。程佑君在实习期间在她手下干了三个月，学到不少。韩沂的业务能力过硬，琐事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大事也能有独到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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