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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认出这个人。他一口反咬回去,牙齿死死叼着,直到尝到了血的滋味。妮妮说,如果恨一个人,就要用牙齿去咬。
对方吃痛地闷哼一声,从他身上离开。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麦秋宇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却愿意跟他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见你?”
“那你也不该见他。”
陈麟声望进麦秋宇的眼睛,他深觉此人的不可理喻:“你们有什么区别。”
麦秋宇心痛道:“在你眼里,我和任骋云没有区别吗?他想玩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当然没有,”陈麟声仰起头,“他或许想玩玩我,而你已经玩我这么多年。”
“小声。”麦秋宇唤他。
“我要走了。”陈麟声就要离开。
还没迈步,他就被身后的人拉进怀抱。麦秋宇用身体包裹着他,下巴放在他的肩头。
陈麟声忽然发现,麦秋宇的皮肤很烫,他没有刮胡子,胡茬刮得他痛。
可他还没来得及指出这一点,就被麦秋宇更深地拥进怀中,手臂紧紧勒住他的肋骨。
“可是我爱你。”麦秋宇说道,“小声,我爱你。”
露台外便是任家的花园,那里连接一片泳池。此时此刻那样安静,静到他们似乎能听见风拂过水面的声音。
陈麟声想笑。
爱这个字,竟然如此轻易地从麦秋宇口中滚落。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池水一样满,砸过来的字只会激起恼人的涟漪。胳膊向后一挣,他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从麦秋宇的怀抱中剥离。
麦秋宇向后退了半步。
“爱?”陈麟声转身,他问,“什么是爱?”
如此宏大的问题,从没有人能给出说服全世界的答案。真正的爱,出口就是答案,只等阅读它的人评分。而陈麟声不想批改麦秋宇的试卷:“其实我们就只是误打误撞碰到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麦秋宇没有反驳,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陈麟声。
陈麟声毫不留恋地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三步远,陈麟声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旷,好像再走一步,他就能走进永远没有麦秋宇的人生。
“戒指。”然而麦秋宇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手伸进口袋,握拳拿出,伸在半空中张开:“你妈妈的戒指。”
陈麟声听见皮鞋磨过草坪的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
“我拿回来了。”麦秋宇的掌心,躺着一枚湛蓝的宝石戒指。
它被海水浸过,似乎变得更蓝。
麦秋宇为它翻了三次窗,跳了三次海。潜水打捞队没有看出他的破绽,只觉得他的手臂似乎有些不灵敏。官方打捞队伍从未见到毅然决然的志愿者。别人都忍受不了冰凉的海水,三番五次上游,麦秋宇却扎在水底,不肯出来。
冬天的海真冷,冷到麦秋宇一上岸就开始发烧。一个护士用他的手机拨通了紧急联络人的号码。
嘟声漫长,无人接听。
珠宝盒捞上来,电话打给汤连翡来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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