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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情渐渐平复了情绪,沏了三小杯茶作为招待。“欣墨,你出来找我的事情,你爸爸他知道吗?”
提到尹兴诚,尹欣墨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地收紧。“不知道,是我偷偷跑出来的,没有告诉他。我怕……我怕他不让我见您。毕竟这么多年……”
白月情沉吟片刻,“也是。”
“妈妈,您听我说,其实我过得挺好的。我有关爱我支持我的同学和老师,不久前我爸爸也暂时同意让我自己选择未来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见到您,这个愿望今天也实现了。所以说,您的女儿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啦。”
尹欣墨真心地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告诉母亲自己的生活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白月情知道女儿是为了不让她继续愧疚。
她看着尹欣墨的笑容,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地在心里面反思是否都是由于自身的问题,才让孩子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里这么早地学会坚强,学会懂事。
白月情宁愿她的欣墨是个幼稚又任性的孩子,会委屈地责问她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的父亲离婚,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也不希望她因为经历太多才会如此笑着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母亲。
太让人心疼了。
“嗯,你过得幸福就好,这是妈妈最大的愿望了。我早年也是因为你爸爸年轻有为,又有上进心才嫁给他的。但谁知道他在一些事情上过分固执,结婚后不久我们几乎天天都有争执。我实在是累了,我性格本来就喜欢安静,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我的本意是想带你一起离开,但你爸爸一定要有子女继承家业,就算是女儿也好,照样会让你从商。”白月情的指尖深深嵌入了手心里,却浑然不觉。“所以妈妈没有成功地把你带走,真的……对不起你。”
岁月洗尽铅华,她唯一放不下的事就是许久未见的女儿。如果当时能争取到她的抚养权的话,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能少些烦恼,过得无忧无虑一点了?
“我都说了呀,这没有您的责任在里面。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已经不用去从商、接管企业了,而是可以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做个主持人。”尹欣墨耐心听完后表示理解,高兴地打开了手机,“妈妈,这边有我在台上的视频,您要看看吗?”
“嗯,当然要看啊。你高兴,妈妈也为你感到……”
“铃铃铃——”尹欣墨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爸爸。
她迟疑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地抬起头看向黎桉,得到安慰的眼神后才平复心情,按下了接听键。
尹兴诚急躁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会客厅内很安静,所以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楚。“喂?你现在在哪呢?怎么不说话?是信号不好还是什么?”他这女儿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快要一整天都没见到她了,一个女生在外面乱跑也不担心有危险。
“她在我这边。”他突然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女声。
“你……”
“我是白月情。她作为我的女儿来见我,不过分吧?”
气氛陷入了沉默。尹欣墨眼看着手机被白月情接过,紧张极了,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么多年了你都不允许她来找我,意义到底在哪?我听孩子说了,你既然已经允许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来见见我也无妨吧?”
尹兴诚还是没有说话。
“孩子也大了,你再管得那么严不太好吧?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被时间改变,到最后孩子越来越叛逆,自己越来越累,结果又得到了什么?你也该学会想开了,好好想想什么东西才是更重要的。”
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尹兴诚的声音。“行了,我不用你说教。既然是见面而已那就随她见吧,省得到时候又给我扣上各种不称职家长的帽子。反正她也知道我们不会再复婚了。”什么东西更重要他已经多少有点数了,只是这么多年间早已习惯了对孩子严苛的管教。
“那……我以后也可以来见妈妈吗?”尹欣墨从白月情手里拿回手机,五指紧紧扣着边缘。
“可以可以,你想去见就去吧,但我是不想再见到她了。”尹兴诚尾音还没完全落下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忙音,尹欣墨半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惊喜的心情。“妈妈,爸爸同意了!我可以经常过来看你了!他那样子虽然很敷衍,但不像是在骗我!”
她突然好怕这是个梦。
白月情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把她轻轻抱在了怀里。“是啊!记住了,你是妈妈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女儿,你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就可以了。无论什么时候,我这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尹欣墨浅浅笑着,“嗯!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不会忘记,她有一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妈妈。
-
傍晚时分,尹欣墨同黎桉一起再一次坐上了回程的长途大巴。
进入高速公路前要经过一段乡间土路,颠簸的车上依然存在着各种杂音,夕阳淡淡的余晖铺洒在无边的大地上,天边红色紫色的云霞模糊地晕在一起,如同未干透的水彩画。
“黎学长,谢谢你,我今天真的特别开心!说真的,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尹欣墨发现经过这次的旅程后,她面对这个很会体贴同学的学长时,似乎远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拘束了。
“开心就好,下次你再想来的话,随时可以来联系我。不然一个人出远门的话不安全,阿姨肯定也不希望你为她独自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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