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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帕梅拉达。
“我不是帕梅拉达。”
她在自己的脑海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念出这一句话。心里的碎语沉寂了一下,很快又以更为聒噪的声音折磨她的耳朵和神经。
她试着用精神力屏蔽这一切,却发现无济于事。
那声音谴责她,辱骂她,恳求她,蛊惑她。
但她却对这声音的每一个字都全然不信。不仅如此,她也不相信自己透过瓦那看到的,是事情的原本面貌。
丧心病狂的人不可能一朝变为善人,浪子回头难,放下屠刀难,将恶念贯彻到底,扭曲自己残破的心灵更为轻易。
瓦那看到怀尔特会忽然忏悔,想起自己的妹妹?
她却觉得,那样的人看到他只会更加憎恶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愿意答应嫁给怀尔特,他怎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他会怨恨妹妹,怨恨怀尔特,怨恨所有生活如意的故人。
手指忽然被轻轻勾了一下,她微微侧头,看到兰尼斯在对她微笑,双颊晕红,不仅未增加病人的气色,还让她看来更为不忍。
她问道,“怎么了?”
少年努力坐起来,却只是徒然,只拿那双温柔绿眸看她,裴宿会意,凑到他的唇边。
他说,“玫果瘦弱却坚强,她把我当作哥哥,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可是……”
他的眼中忽然焕起奇异的神采,看向了裴宿,脸上的红潮更深,裴宿终于意识到他是在害羞,而不仅仅是因为高烧。
他的声音大了一些,说话语速也快了起来,似乎有些着急。
“前几天,我忽然觉得,玫果不一样了,明明还是一样的外表,可是……”
他弯了弯眼眸,“就仿佛信徒可以一眼从人群中看到他的神明一般,你……是如此的富有魅力,我……无法控制内心对你的亲近……我知道,你不是玫果。”
面对他如此坦诚的表白,裴宿没有惊讶,反而笑了,“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来拯救你们的神明?”
他摇了摇头,眸光晶莹,“不……玫果的日子本来就不多了,她疾病缠身,或许,她已经升到了天国吧。”
兰尼斯喘了口气,又看着她,目光如此的强烈而真挚,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也被少年的心意而灼得微微发烫。
“我原以为你的确是神明,不然,怎么会让人……如此强烈地被吸引……可是,我现在改变想法了。”
他笑了,“或许,你只是我一人的神明,因为……我的心原本也只该献给他。”
少年的脸潋滟动人,笑容也浅浅泛起,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裴宿,眸光迫切,“所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裴宿张了张嘴,“我……”
他却哭了起来,“我希望你……活下去……”
他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他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比起自己的私心,他还有一个更为迫切的心愿。
活下去。
裴宿将他垂落的身子扶住,少年靠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神情安详,眼睫染着泪痕,如同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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