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挂出休息用的小平台,腾出双手:一只手举物,闭上眼睛用另一只手去摸索,则能摸到被我举出边界的东西。似乎一切的“不存在”只是我个人需要遵守的基本守则。
越是尝试,我就越是困惑。
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迫近的危险,好像这场突发的意外,搞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趁我不备,把我晾起来做成风干腊肉。
帮帮忙,来点变化。我心说,就算真是盘腊肉,这时候也该就蒜了。如果黑暗中真有某种危险,那它还在等什么?
眼下的顺遂和安宁令人十分不安,我犹豫良久,还是把背包打开,重新拿出了被我裹得严严实实的耳机,戴上。
队友频道里依然寂静地令人发毛,甚至连那些抓挠声和呼吸声都没有了。
我敲了敲耳机,试着喊了几个人,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回应。
此刻,困惑渐渐散去,某种不知名的紧迫感重新升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
接下来,我做了一件平常完全不可能做的事。
我把背包里所有的备用登山绳取出来,连接捆绑在一起,不停往下垂放,然后把绳子的其中一头直接固定在了墙面的抓钩上。
接着,我脱掉了钉鞋、用鞋带捆在一起挂在脖子上,松开抓钩,把整个人完全挂在那根孤零零的绳子上。
期间我完全没有去想,如果那些连接起来的绳子中间有哪个绳结松开怎么办,就是放空思绪猛地一下扽紧绳子顺了下去。
也许是在空中荡了一下,也可能只是过于空旷的黑暗给我带来的错觉,完全离开那截唯一存在着的地道后,我感到自己的平衡感和方向感完全错乱了。
唯一能作为判断的依据,是头顶迅速变小的那截地道。随着远远超出绳子该有长度的下落,我依然在不停往下掉,直至上方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再到什么也看不见。
我还在往下,绳子还在延伸。
用来保护和防滑的手套下,我的虎口磨得已经没有知觉。终于,在某个不知名的高度停住,我抽出腰间的手电打开,环视四周。
光亮在黑暗里扫过,意外的是,灯光只照出去几步远,就有微弱的偏振光反射回来。
我立刻伸手摸去,什么也没有,就用体重把绳子用力摇晃起来,整个人就伴随绳子一起荡过去,接着直接穿过了我以为会有岩石和墙面的地方。
很难说那一瞬间,失望和毫不意外的情绪哪一个先到来。我心说这算什么,捉迷藏吗?全身一下失去了力气。
这时候,耳机里终于非常轻微地响了一下。
有人在敲耳机。
我听着那边,完全没有听到呼吸声,只有很久过后,才又有难以捕捉的一下,轻轻敲在耳机上。
心中闪过一丝希望,我也回敲了一下,难得地感到了忐忑。
但那边的声音立刻就断掉了,耳机也完全失去任何频道连接。我完全无法判断这一下,到底是要逃离我,还是已经确定给我传达够了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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