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水壶里的水烧开发出提示音,这个办公室里放着与他这个年纪的人有些为何的智能茶台。
“小辰,怎么能这样随便说大人的,水开了,泡点茶喝吧。”
我才意识到,这可能会是一个很长对话。
他会提到丰城,大约又是和妈妈相关的话题,这个男人很喜欢我的脸,因为和妈妈是那么的像。
或许不该逃避,或许该给他一次和我对话的机会,去见吴优的时候,他也曾帮这个男人求情,或者说不算求情,只是说了几句好话。
或许除了丰城叔叔,除了妈妈,他更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他糜烂的这些年。
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如此规模的公司董事,忙得不可开交,他又是怎么有空活得那么糜烂的,以至于当初我想搞个包养,整个圈子里到处都是禁忌的人。
“水溢出来了。”我正在头脑风暴中,看了一眼手里的水壶,已经把茶壶装满,并且里边的茶叶也被冲出来一些。
“我来吧。”我其实很擅长泡茶接待,因为我进柯岸娱乐的第一天,就是在办公室替直播送品的老板们泡了一天茶。
茶叶拆包地时候就能看出贵重,出来的汤色金黄,热水激发了他的香气,喝着有肉干香味。
您在向什么赎罪呢?
“小辰,在那之后你一直很平静,这一点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暗自较劲,等待厚积薄发的那一天。”
“您想说什么。”和这个陌生的父亲面对面时,我的耐心就和指甲壳一样小。
“不喜欢兜兜绕绕这一点,也和你妈妈很像。”他很满意的眯起眼看我,似乎在透过我,看妈妈,让我烦躁。
“丰城和您说了什么?”
“比起我,丰城比我和你妈妈相处得时光更长,我以为你母亲选择我,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竹马敌不过天降,但是丰城告诉我——”
他似乎很痛苦,蹙着眉头,滚烫的茶水像烈酒一样灌下去,眼神空洞。
“她选我,是以为我会带给她自由,但是没想到,我会把她困在老宅一直到死。”
“……”
妈妈和奶奶一样,是死在老宅。
“所以呢。”我冷淡的语气轻轻地问。
他的痛苦又转变为局促,大指和食指用力扣着已经空了的茶杯,另一只手按在膝盖上。
半晌,他开口了,说得话让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
“林恒在瑞士。”
“为什么告诉我,不是您逼着林氏把他送走的么?”
他低着头,望着那个属于他自己的深渊。
“你妈妈去世后,我就安排了你的每一个节点,我以为这样是对你最好的,包括,伴侣。”
“但是见过丰城之后我发现我错了,他拿着依依写给他的信给我看,依依在信里是那样的信任我,她告诉丰城,我是可以给她自由的人,因为我就是一个自己的人,可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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