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话让湛皱了皱眉。
宣平侯的嫡女他是认识的。
几月前礼部尚书家的夫人设宴,当时给府也递了帖子。
如今既入官场自然也少不了人情往来。
湛赴宴的同时还带上了亲妹妹思思。
女眷的席面在后花园,而男席则在前院。
家的这个状元是从泥里搏出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赴宴的官员女眷哪家不知道思思的出身。
即使心中鄙夷,但因为湛的身份还是对思思热情相待。
一时之间气氛倒也融洽。
湛见此放下心来,对思思身边伺候的丫鬟交代几句,转身去了前院。
他如今乃朝廷新贵,自然要与前来赴宴的同僚们喝上几杯。
酒过三巡,突然王氏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惊慌失措的找来,说思思与宣平侯府的小姐起了争执。
而争执的原因也很简单,高门大户的规矩,用完膳后会上一道双捧茶。
第一道茶是用来漱口,第二道茶才是用来吃的。
一来能防龋齿,二来能去除口腔异味。
坏就坏在思思不知道这个规矩,在梳着双髻的小丫鬟奉上第一道香茶之后,竟捧着茶碗一饮而尽。
甚至还装模作样的赞了一句好茶。
看到思思如此,本就鄙夷她的贵女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他人还顾及着湛,或用帕子掩嘴,或用扇子遮面。
只有宋窈娇声笑过之后,还吩咐伺候的丫鬟再给思思续一杯。
这样明晃晃的嘲弄哪个小姑娘受得住,思思本就心思敏感,被宋窈这样一激彻底忍受不住,端起桌上新上的茶一下子泼在了宋窈的身上。
滚烫的茶碗连汤带水一下子砸在了宋窈的胸口,宋窈尖叫一声捂住烫伤的地方哭了起来。
这一下,整个席面简直闹了套。
叫大夫的叫大夫,喊人的喊人。胆子小的夫人吓的直喊阿弥陀佛,而思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害怕惊慌之下竟直接提着裙子跑了。
还是跟在她身边的小丫鬟机灵,知道赶紧找湛。
等湛和户部尚书等人来到花园,思思已经跑的没影,只剩下宋窈因为剧烈的疼痛哭的肝肠寸断。
“欺人太甚!我要回府告诉我爹爹!”宋窈被人扶着,几乎哭哑了嗓子。
身边有同她交好的贵女附和:“哪来的没有规矩的东西,撒泼也不看看地方。真想不到大人看着风光霁月却有个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妹妹。”
众人纷纷附和,左一句右一句把思思挤兑的一无是处。
“都吵什么!”赶来的户部尚书刚好听到了那贵女的讥讽,看着身侧的湛,他只感觉嘴巴苦,甚至连自家夫人都怨恨上了。
本想同湛交好,这下子结亲成反结仇。
那贵女有心讨好宋窈,准备开口再说些思思的不是,一转头却和湛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她的那些话就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整个嘈杂的席面渐渐安静下来。
湛喝了酒,有些微醺。他本来肤色极白气质冷清,此时眼尾微红说不出的惑人。
就像是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让人忍不住的想亵渎和占有。
这样的湛,即便是盛怒下的宋窈也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
宋窈微微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湛走到自己面前,低低唤了声:“宋姑娘。”
他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带着钩子让宋窈心尖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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