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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是的,我都记得。玉贞,你真不容易,那么苦。”
“我倒没觉得苦,几十里地,不算什么。相公你能挺过来,是真的难。回头想想,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活着。”
他们沿着大街往地藏胡同走,人渐渐少了些,拐进胡同,又是熟悉的一串白灯笼。她往铺子里瞧了一眼,忽然笑道:“其实那天……按你的性子,东西都备齐了吧。”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拉紧了她的手:“是。我害怕……有个山高水低,仓促之间来不及准备,总不能把你……就晾在那里。后来寿材、装裹什么的我都舍给别人了。只当给你积德行善用了,些许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她伸出手去扣住他的手指:“那很好,真正是死里逃生了一回。”
他掏出钥匙开门,门锁有点锈迹,硬是拧不动,使了点力气才打开。
他将门闩插上了,院子里的杏花已经落尽,只留下小小的杏子,安静地藏在树叶里,风一吹,哗哗直响。
他仰起头来看,“花褪残红青杏小。”
她走进厨房,掀开水缸的盖子,诧异道:“竟然缸里的水还是满的。”
他笑道:“二月的时候,我叫人来收拾过了,屋子里没有人气,总是坏的快。我……我不想这里头的东西坏了,你看了会伤心的。”
她将水桶拎起来,他就笑眯眯地接过去:“娘子,你大病初愈,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粗活。”
她笑着取了个杌子坐下,引燃了柴火,开始烧水:“晚上要用。”
他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就在她身边坐下了,紧张地眨着眼睛:“真的行了么,李大夫他怎么说?”
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点一点头:“真的好了。”
他搓一搓手,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念叨着:“我……其实不用管我,一辈子没有这个,我也是愿意的。只怕对你有了妨碍,我吃不准。”
灶膛里的火映着他的眼睛,她就笑了:“惟时,你的心我自然明白。”
他嗯了一声,搭着她的手:“玉贞,你最聪明了。能天天抱着你一起睡,我以前求都求不来。”
她将他的手带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是我想跟你再亲密些,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的相公个子高,腰细,腿也长,我要是不用,未免可惜。”
方维听到后面,简直坐不住,伸手去刮她的鼻子,笑道:“玉贞,你羞不羞。”
她正色道:“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有什么可羞的。我还没说别的呢,嘴唇也很软很会亲,手上……”
“手上也有些功夫,对不对?”
她咳了一声:“反正就是哪里都好,勉强配的上我吧。”
她说出这一句来,就狡黠地笑了一下。他的心跳忽然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忍不住闭上眼睛向她贴近,轻轻亲在她额头上。
柴火噼噼啪啪地在灶膛里爆开。她的手放在他胳膊上,抓紧了,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柔软湿润的一个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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