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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十六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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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的宫人皆跪地恸哭，一个个面露悲色，“贵妃娘娘！”

李玄晖面如土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掀开了燕栖床前悬挂的锦幕，将手放在她的鼻端下，去探她的鼻息。

昔日如花似玉的美人此时紧闭着双眼，雪白的脸上蔓延着大块大块骇人的黑斑，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李玄晖颤抖着跌坐在地，姜绯忍着泪，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陛下，贵妃已经殁了。”

李玄晖猛地甩开她的手，泛着水泽的双眼极尽哀恸，咬牙道：“你胡说！朕的燕燕没死！她只是得了病，需要休息，过几天她就会醒的！”

姜绯收敛了心绪，用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柔声说：“陛下，贵妃不会醒的。您还是遵照贵妃的遗愿，让她入土为安吧。”

李玄晖的身形一僵，并没有说话，直直地跪在燕栖的床前，双目空洞地凝视着床上毫无生气的美人。

姜绯默了默，朝殿外使了个眼色，小棠立马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向躺在床上的燕栖走去。

李玄晖眼中的戾气霎时间倾泻而出，双目通红地怒视着几人，“谁允许你们进来的？给朕滚出去！”

小棠吓得浑身哆嗦，稍稍抬高了眼帘，向姜绯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姜绯静静地看向李玄晖，“陛下，死者为大，您若是执意不让贵妃入土为安，她在九泉之下，只怕也是要怨恨陛下的。”

李玄晖冷笑，一双眸子如同淬了寒冰，额角突突地跳着，“怎么？你是想烧了朕的燕燕吗？”

“皇后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如同护食的狼一般，赤红着双眼，守在燕栖的床前，周身寒气逼人，“你们谁也别想动她。”

姜绯紧咬着唇，她早就预料到，皇帝估计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燕栖已经死去的事实，那就等他冷静下来，再另做打算。

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徒留李玄晖一人在殿中守着燕栖。

半晌，他忽然飘忽地笑了，伸手轻轻抚上燕栖的颈，十指缓缓收紧，她的脖子被掐出五个分明的指痕。

李玄晖凑到燕栖耳畔，眼底渗出嗜血冷意，笑得一脸妖孽。他咬牙，一字一顿道：“徐燕栖，朕真想掐死你算了。”

仿佛要将她嚼得粉碎。

他附在她床前低低地笑，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演吧，他就守在她身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演，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

傍晚，西京竟刮起了朔风，浓稠的墨色长天一颗星子也无。月如狼牙，霭霭地悬在半空，与四周的阴云融为一体，灰蒙蒙的显得格外幽诡。

秋玉端了膳食，轻手轻脚地进了殿。

她微微眯起眸子，定睛向殿内望去。那玄衣尊贵的男子竟还端坐在贵妃的床前，一丝也不曾挪动。

秋玉眼皮颤了颤，试探着轻声唤道：“陛下，您请用膳吧。”

“放进来吧。”

李玄晖只手撑着额，面上竟全无哀戚之色。他闭着眼，神色慵懒，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与白日里悲痛欲绝的样子判若两人。

秋玉应了声是，心里很是奇怪，她收拾好心事，走到皇帝身侧，将手中的托盘搁到一旁的小案上。

秋玉转身离开的刹那，呼啸的风猛地将贵妃床前的窗吹开，悬着的锦幕悠悠荡开，露出贵妃的一截皓腕。

秋玉瞪大了眼睛，她前些天帮贵妃擦身的时候，明明记得贵妃全身都起了黑斑。怎么贵妃薨逝后，那黑斑反倒消退了呢？

坤宁宫内，姜绯心中惴惴，闭眼靠在铺着祥云纹软垫的雕花椅上，脑中一团乱麻。

她派去长乐宫中的人说，皇帝一直守在贵妃身边，吃住都在殿中，一刻也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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