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鹿晓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断崖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尴尬居多还是慌张居多,只知道秦寂如果再多说一句话,她可能会当场羞耻得爆炸。
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又觉得,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畅快过。
夜风凉得透骨。
秦寂面无表情,沉默许久,认真道:“鹿晓,你喜欢我么?”
“我……”
“和我交往两年,每天清晨见到的是我,入睡前见到的也是我,偶尔会有我的前女友们会出现添个堵,中间我们也许会吵架,最终和好,两年后我们去领证,三四年后我们会有孩子,你将面对我,比你想象中更加长久更加亲近……这样的以后,你有畅想过吗?”
鹿晓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秦寂掐灭了烟:“所以你看,你从来没有想过未来。”
“我不是……”
“三年前的玩笑不算,后来你想过什么时候再跟我表白吗?”
“……”
没有。鹿晓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
身体里空落落的。
秦寂勾了勾嘴角:“所以你看,你连再次认真表白都没有想过,你的‘暗恋’跟人生选择,甚至跟我本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不是么?”
-
秦寂离开天台,鹿晓独自留下。
空气中仍然留有淡淡的硝烟味道,恐怕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彻底消散干净了。
她举着手机摸黑走下寂静的楼梯间,再一次看见楼道里那些充满爱意的句子。
指尖抚摸那些文字。刚才路过时就有些觉着怪异的文字们,现在看起来张牙舞爪地,好像是在嘲讽她:你这个被拒绝了的LOSER,你不难过吗?你想要哭一场吗?你看我们是如此地相爱。
太阳穴隐隐作痛,绵延不绝。
鹿晓加快了脚步离开楼梯间,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迷惘。
因为她好像——连难过都少得可怜。
-
深夜,鹿晓做了一场梦。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她正式在秦家长住的第一天。那时候母亲已经离家两年,父亲病重,骨瘦嶙峋,脸色惨白,他牵着她的手走进秦家,微笑着把她的手交到秦寂的手里,温柔对她说:“晓晓,以后在秦寂哥哥家住,要乖知道吗?”
十几年前的车祸留下了轻微的脑震荡,很多儿时的记忆变成了碎片。
反反复复,支离破碎。
于是醒来时候又是满头大汗,在夜深人静时呼吸都响得可怕。
鹿晓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打开床头灯,划开手机屏幕查看微信。
郁清岭依旧没有回复微信。
微信上是一长溜她发过去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一唱独角戏。
鹿晓实在是心烦意乱,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找到了商锦梨的名字,按下拨通键。电话罕见地响了许多声没有人接,最后的尾声,商锦梨才匆匆接起了电话,一声“喂”显得有些仓促。
“商锦梨。”
鹿晓小声道。
电话那端一阵窸窸窣窣,片刻后商锦梨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是找我算账的,那我不承认我告密了。”
“……”鹿晓暗暗咬牙。
今晚实在是太乱,要是她不主动提,她都已经差点忘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无间道!
“如果不是找我算账,嗯……我咨询时薪五万,我勉强送你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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