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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势打得很混乱,好在谢时观连蒙带猜的,倒也还能读懂。
“是吗?”谢时观很喜欢看他慌急模样,还有闲心将那枚平安符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才又递还给他,“那就收好,别再掉了。”
沈却连忙收回平安符,又将其塞进衣襟里,心里不免几分庆幸。
还好王爷没起疑,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榻上的谢时观坐直身子,又拢了拢衣襟,偏头问那侍在屏风后的婢子:“芜华,晾了他们多久了。”
“回殿下,”芜华应声,“已有一个半时辰了。”
“传那周奉御进来。”
“喏。”
那周奉御已过耳顺之年,再熬几年,便可致仕返乡。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周奉御在外头天寒地冻地站了一个半时辰,谢时观又有意冷着他们,也没人敢请他们去偏厅里坐。
进殿之时,那老奉御手脚皆是麻的,两条沉甸甸的腿迈也迈不动,还是让沈却同十一一起架进来的。
“见过殿下,末官……”
不等他说完,便听榻上那人漫不经心地一颔首:“周奉御辛苦了,这些不长眼的蠢奴,也不知道请奉御到偏厅坐一坐。”
“站着好,”那老奉御眼里露出几分谄媚,“老夫年老力衰,站一站还能锻体。”
“既然如此,也不必给奉御赐座了。”他笑一笑,一副体贴模样,“还请奉御继续站着说话吧。”
周奉御嘴唇抖一抖,顿时很痛悔自己说了那句谄媚话,再站下去,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回程时就得叫底下的侍御医佐们抬回去了。
好在谢时观顿了顿,又笑道:“看本王这一句话把奉御吓得,脸色都青了,真是罪过——阿却,给奉御赐座。”
周奉御于是千恩万谢地在谢时观下首坐下了,腿是好些了,可人却还是不舒坦。
这雁王殿下的面色看起来比他还红润,除却眉骨上那点伤口淤青,怎么瞧也瞧不出几分病气来。
虽然外头都在传,说雁王失了帝心,恐怕要失势,但这周奉御在尚药局中混了三朝,从一个小小医佐做到如今奉御,熬死了两代天子,人老了,心神却依然精明。
君臣二人不爽快,彻夜难眠的人是小皇帝,听说雁王抱病,食难下咽的人也是小皇帝。
小皇帝待这位摄政王,比对太后还孝顺、还上心,就是谁倒台,都不能是谢时观倒。
不过即便雁王殿下看起来尊体无碍,可流程还是要走的,老奉御从箱里取出一只绸制脉枕,而后恭恭敬敬地把王爷的腕子请上来。
奉御嘴里低喃一句“冒犯”,随后食中二指便轻轻搭上了王爷手腕。
他垂着眼,像是在细细思忖。
“周奉御。”谢时观忽然叫他。
老奉御手上轻轻一抖:“怎、怎么?”
“本王近来总觉着食之无味、寝难安眠,白日里也头昏嗜睡,有些气力不支,”谢时观眉间几分忧心忡忡,“不会是染上时疫了吧?”
老奉御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忙道:“是,是时疫。”
谢时观眉眼一弯,收回了那条修长而润白的手腕:“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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