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现在连把话说顺都很难:“我、我已经换过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给他换药的那个小护士到底是不是人。
护士长也奇怪:“不对呀,今天不是该我给你换药吗?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过来?先脱.了我看看。”
顾绒褪.下病裤趴在床上,但由于害怕,他转头眼巴巴地望着沈秋戟,对他说:“沈秋戟你过来陪我嘛。”
“换个药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打针。”
这可怜又委屈的声音听得护士长想笑,“诶,还真换过了,这纱布包扎的可以啊,挺有技术的。算了换了就换了吧,我下午再过来。”
“对了,门口刚刚有个小朋友给了我十块钱,让我帮忙买瓶牛奶给给你,还让我替他和你说声‘谢谢’。”
顾绒浑身僵硬,呆愣愣地接过护士长递给他的牛奶。
随后护士长推着药车要走,顾绒特地看了眼她的鞋——是平底鞋。
他强忍着恐惧,颤声喊住护士长:“护士长……我能问问你,护士能穿高跟鞋上班吗?”
“当然不可以啦。”
护士长觉得顾绒这个模样有点像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温柔下来了,“我们要时刻关注你们的身体安全,穿高跟鞋的话如果有急事发生,我们不好跑动呀。”
“……那给我送奶的那个小朋友,他有说为什么要谢我吗?”
“他不是走丢了,你们把他送到他妈妈那里去了啊。”
护士长看看顾绒又看向沈秋戟,问他们,“你们都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护士长谢谢你了……”
顾绒缩在被子里和护士长道谢,觉得这个语气温柔的护士长看上去也很不对劲,于是等护士长走了,顾绒就立马带着哭腔喊沈秋戟,要沈秋戟来床上陪他。
“沈秋戟……”
沈秋戟如他所愿过来后,顾绒就即刻把自己整个人都缠到了他身上去,沈秋戟被他勒得难以动弹,就去扯顾绒的胳膊:“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你喘不过气,我已经快要窒息了。”
顾绒觉得自己给那个护士讲鬼故事简直就是个笑话,“刚刚是不是鬼给我讲了个鬼故事?”
沈秋戟也很无奈:“……好像是的。”
“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顾绒捏着沈秋戟的肩膀来回摇晃,眼眶泛红,“你说你只能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那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怎么是个“又”字?
况且沈秋戟自己也奇怪,就由着顾绒摇他的肩,如实说道:“我不是不提醒你,而是我也没看出来刚刚那个护士到底是人是鬼。”
顾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秋戟觉得自己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莫非自己的眼睛,已经不止仅能看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了?
“万一人家就是今天上班匆忙,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来给你上药了呢?多敬业啊。”
沈秋戟安慰顾绒,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没有多少说服力,“你不要多想。”
顾绒丧着脸,蔫蔫道:“我觉得她是来给我上坟的,来上坟能不敬业吗?小丑竟是我自己,估计等我死了她嘴都得笑歪。”
沈秋戟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话不中听,话音才落他就被青年瞪了。
“那这瓶奶呢?”
顾绒把牛奶递到沈秋戟面前,那瓶牛奶虽然是护士长买的,但瓶身贴着一张绿色的便签纸,纸上是两行字,字迹清秀的是一句“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的则是一句‘谢谢你’,落款是一个牵着小孩的女人。
“你做了好事,这是人家给你补身体的谢礼。”
沈秋戟把奶瓶推回去,“快喝。”
顾绒快哭了:“能不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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