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谁家这么横行霸道,原来又是四娘家啊!怎么?欺负完了你姑姑,又来欺负叔叔了?这是攀上了国公府,就了不得了?不过我说二姐儿,就你往后那傻子丈夫,只怕倚靠娘家的时候还要多些!还没嫁出去的姑娘,有这么着急的摆国公府傻夫人的架子,跑来作践自家人么?”
“你闭嘴!闭嘴!”
在她说这些刻薄话时,宁绍棠就不停的尖叫着打断,整个少年气得手都在抖,忍不住不住的去看宁芳,只见那张小脸倒是出奇的平静。
宁珲也急得变了脸色,“祖母,算了,求您少说两句吧,我又并没有什么大事……”
“什么没有大事?你可是我们四房唯一的读书种子,日后争气可全指着你呢。如今给人打得这样重,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这就找老太爷们说理去!”
学堂夫子们看她这摆明撕破脸的来闹,倒是不好十分相劝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受宁家供奉。虽然人人都知四房最不成器,但到底也有个主子名声杵在那儿,让他们怎么说教?
宁芳阴沉着小脸,才要开口,却有人先她一步说话了。
“姨奶奶先别生气,此事能否容晚辈出来说句话?”站出来的是杜赫。
他瞟一眼宁芳,“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既是打架,两人肯定都有错。若闹到老太爷那儿,难免都要吃挂落。不如一人退一步,二姐儿,你家出些银子,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他望着宁芳,还特特低声解释,“毕竟你们是晚辈,跟长辈动手,说起来实在不好听。”
当然,杜赫不会无缘无故管这样闲事。
他也知道宁芳跟魏国公府订亲了,就算还没有到那一步,可又有什么分别?
魏国公府在金陵势大,就算他跟宁芳没了可能,但此时若能卖个人情交好,不也挺好的么?
谁知周姨奶奶年纪虽大,但耳朵却灵,起初听了杜赫两人打架都会有错的话,原本还挺心虚,过后偷听到他说起辈份问题,立马自觉找到倚仗了,理直气壮道。
“就是!做侄子的竟敢打叔叔,这都够得上不孝了。哼,你们长房不是有钱么?那就赔钱!我孙子的医药费,回头还要吃补品的钱,都得赔来!否则,这事没完!”
这回连学堂先生们听了,都觉有些道理,有人便让顾老先生去劝劝宁芳,要不蚀财免灾,就这么息事宁人算了。
谁知戴良站出来了,“杜兄的话,我不能认同。”
周姨奶奶看着他,忙道,“你来得正好,也帮着你表弟说说。”
按亲戚,戴良是她儿媳妇,宁珲母亲的内侄。她也知道这孩子读书出息,如今都得了宁守仪器重。是以对他,也更另眼相待三分。
可戴良却苦笑着深施一礼,“姨奶奶,请勿怪罪,这回我却要帮理不帮亲了。”
趁周姨奶奶错愕,戴良先叹息一声,然后问了一声,“请问诸位,我等读书,学经义,明礼仪,是为何来?为的不正是,是非明而后可以施赏罚么?今日之事,我从头到尾都看着了。绍棠没错,二姐儿更没错,错的却是你我心中,那份偏颇与懦弱。”
他这话一出,周姨奶奶先怪叫起来,她虽然听不大懂戴良的话,但有两句听懂了,如果宁芳兄妹都没错,错的岂不是她家孙儿?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难道你忘了,你是托了谁的福,才来这里读书的?”
戴良道,“我自然记得,是托了姑母的福才来宁家学堂读书。可读书人若是只为小情而不顾大义,那这书也白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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