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觉得自己今日特别娇气。砍竹子,挖蕨根,她一点都没觉得山高路陡。
许是动力不足罢?
同屋的四人,已经消失在山间。这,万一走散了,她们会不会扔下她不管?
她四周看看,陆陆续续有上来的,却大多是外乡人。
完了!她是不是打道回府才比较安全?可万一她们到了山顶不见她,一顿疯找,回来估计少不了一顿群殴。
上去看看吧,反正她识路。对啊,她知道路,怕个鬼!
想到这,她不着急了,三步路,一步景,慢慢悠悠往山上走。
“兄长你快些吧,后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去晚了,好位置都没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定是刘小玉。
苏子意没有刻意回头,就等他们追上来。
很快,刘小玉半拖着刘长义赶上来,越过她。
“姐姐,兄长!”苏子意很惊喜,响亮地叫人。刘长义一袭白衣,素净,俨然一副书生相。相比刘小玉,就隆重很多,着米黄色襦裙,挽了高高的头髻,还插了一支雕花银豺。这怕是她最好的行头了吧?
“咦,妹妹,呃~苏九,你怎么一个人?”刘小玉看了看她的前后,没有一个同伴,她自己也敢来?胆挺大啊!
“哦,都跑前面去了,嫌我慢。还好碰上姐姐和兄长了,不然我自己走,心里直发毛。”
“呃,这~”他们也没打算和她结伴啊,刘小玉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也是一脸错愣。
“小玉快些吧。”他们的另外几个同伴也赶上来,就开口催。
“兄长……”她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兄长,这拒绝的话,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那你先和她们上去吧,兄长刚好有些累,稍后山顶汇合。”也罢,刘长义无奈,他好像也开不了那个口。
然后就真的只剩他们二人,慢悠悠往上走。
他是没有心情,她是没有动力。
两人仅仅是结伴走,却一路无话,路过的人还以为,都是陌路人。
“苏娘子的兄长们……”他在内心推演了好几遍,要如何说才能让她主动放弃他们家这门义亲。
“妹妹现在只有你一个兄长了。”苏子意面上无恙,心里却在暗想,今晚让我单独碰上,就不信搞不定你这个十来岁的小少年!
这,要怎么接话?
“那你的父亲,母亲……”
“我母亲在路上殁了,父亲在村西矿山不知境况,如今就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苏子意捻袖拂了拂两边眼角的湿意。
“所幸来此得义父义母照拂,我们这老幼才得以活命。”说着,她又拂了拂眼角。
刘长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明明面对面站定,他却不敢看她。
“兄长莫不是嫌弃我吧?”说着,她抬头面对他,脸上两行泪瞬间垂下。
这~
见没有得到回应,如泉涌般的泪,倾泻而下。还吸了吸鼻子。
“你,你别哭啊,我又没怎么你。”刘长义被这满脸的泪吓到了,平日里妹妹哭,他说几句好听的就能哄好,可这卫都来的小娘子哭,他不会啊。
“可是我看你你对我一脸的不喜。”她只吸鼻子,却不擦泪,任她嗒嗒往下掉。
“我,我,我没有…唉,你别哭了。”他已经吓得,话都说不顺溜了。
她却,哇,大哭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引来三两个异乡人侧目。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刘长义已经慌乱得不知所措,所以她其实懂了他的意思,觉得自己被嫌弃,所以特别委屈吗?
唉……
他从怀中掏出他的汗巾,一手扶着她的肩头,一手胡乱地给她擦拭脸上滂沱的泪。
这还是他第一次,哄妹妹以外的女娘。陌生,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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