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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我的声音,那家伙才突然醒觉了似的转过头来,嘴角微微抿成两个小勾,鼻梁处的皮肤有些些的褶皱,眼神流转之间,本来舞厅里就不亮的灯光却像都跑到了他的眼睛里。
我的汗突然一下子彻底流了下来,我的心跳也猛地漏掉几拍后更加速地狂奔起来,“喂!”
他果然又笑出了一口白牙,这家伙似乎特别喜欢炫耀他的牙齿白诶,“米兰,你不要逗他,他是我今天刚刚认识的朋友。”
……朋友?不,不不不!我胡思乱想,我没有要想跟你做朋友!
————
“我们坐在这里,那些巡捕房的家伙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还敢光明正大地跑来泡舞厅。”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实在很可爱。
我转头看看这个金碧辉煌的舞厅,“很不错的地方啊。”
“这个舞厅是我朋友的。”坐下后,他叫了两杯酒,血红色的荡漾在璀璨晶莹的玻璃杯里面,一如荡漾着的我的心。
不过就算这样,当他说到“我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突然很冒火!
“对了呢,都没有请教,先生怎么称呼?”
我不喜欢他“请教”我的名字的时候那种正襟危坐的疏离感,笑一笑,“我们江湖儿女,相逢就是有缘,不用先生先生叫得那么客气,我姓周,你呢?”
“我叫鲍……”
“喂,大军官,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啊,捧黛林的场子吗?”一个清丽的绝代佳人款款走了过来。
看见她,我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了。我可以说玉卿姨国色天香冰肌玉骨雍容华贵气质优雅,也可以说双喜俊俏讨喜娇美可爱活泼伶俐开朗有趣,但我说不出来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感觉,她,似乎是蒙蒙雾里的一朵名花,你可以看见她但绝对看不清她,你知道她很美丽但你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丽。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啊,不好意思,这是你朋友?”女子微笑着向我颔首,“我是花红艳。”
花红艳,上海舞女当中的红阿姑,就算是广州的欢场也常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我伸出手,“久仰大名,啊,敝姓周。”
“周先生请坐!”花红艳礼仪周到地请我坐下,但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有些话要跟那个鲍什么的说。啊,现在姓鲍很流行吗?恰好,我也有一个仇敌,也姓鲍。
“不好意思啊,”我连忙说,“我想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花红艳感激地看我一眼,指了个方向,“那里直走,走到尽头左转就看见了。”
我起身,她跟我擦着身体坐下,就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面,一股幽香裹住了我的心,但是心跳很平静。不过我已经满足了,这证明我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不对?美女诶!
————
很遗憾,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美女已经走了。冷清清地留着那个姓鲍的家伙呆坐在那里,我一看吓一跳,哦,隐隐约约有眼泪喔!
抓抓头,我努力选择一个比较好的词来安慰,不过我个人认为我还是比较适合安慰女人,男人的话,我干吗要安慰?
但是接下来,我到底在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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