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火中,一缕青烟袅袅直上。
江晚眼前忽然炸裂开刺目的白光,等她从强光带来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时,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片雪地中。
大雪非常深厚,人站在雪地里,半个小腿都陷下去了,行走非常困难。
江晚正要往四周走两步探探情况,忽然现自己所处的这具身体自己无法操控,自己只是顺着她的视野在看向四周。
欸,刚才那枚城重,原来是已经储存过记忆的吗
江晚稍加推测就猜到了,估计这枚城重以前是薛师兄父亲的,季王妃不好处理,干脆一起送给了薛师兄。
自己所处的这个视角是谁的
江晚听见她在小声地哽咽,被寒风冻得紫红的手紧紧抓住披风的系带,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顶着风往前走。
这是
在逃命在躲避谁的追杀吗
寒风烈烈,细碎的雪渣随着风往人衣领里钻。空气过于寒冷,只能感觉到肺部仿佛含了一块冰块,胸腔里凉成一片。
江晚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主人的惊恐和不安,还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姑娘,在严寒的雪地上走不了几步就会被冻死的。
相信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感觉到了,江晚听见她带着哭腔鼓励自己“坚持下去,一定能到沧州的坚持下去沧州马上就到了”
“不能让徐伯父他们白死一定要坚持下去你是刘宋的公主”
咦
江晚想,这不会是薛师兄的母亲吧那位死于生产的公主
沙沙的雪粒落在她的肩上,把肩头濡湿,也让她身上那件本来就十分厚重的裘衣变得更加沉重,把她盈盈一握的腰都给压弯了。
江晚听见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而且是很多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粗哑,用词粗鄙,手中举着火把,度很快地在雪地中朝着目标行进。
目标自然是这位独自逃走的公主。
她的脚印在雪地上一清二楚。
江晚察觉到这具身体的恐惧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具体,身后那些逐渐接近的声音几乎要把她给吓破了胆。
她甚至不顾一切,脱掉身上沉重的裘衣,只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拼命地奔跑了起来。
江晚看见她的脑海里掠过一行又一行的字。
小茶就是给他们死的
一定不能被他们抓到
徐伯伯他们为了保护我已经死掉了我一定要逃出去
这些该死的土匪
我一定要叫父皇派兵把他们碎尸万段
不愧是金枝玉叶,连骂人都不会,这么深刻的厌恶和憎恨,骂出来也只是“该死”这两个字。
风声在她耳边呼呼刮过,雪粒像是小石子一样,连续不断地击打在她身上。
身后已经望见她身影的土匪们见她跑了起来,哄堂大笑,笑得肆意妄为,也跟在她身后跑了起来。
边追还边嘲笑道“这小娘们还以为自己能跑掉”“烈点的才好玩”
江晚现她已经有了泪意,可是她忍住没哭,只是在不停地跑,跑到喉头有了血腥气,依旧在玩命地逃。
随后江晚听见了龙吟。
她明明是第一次听见龙的叫声,但是她很确定这种奇异的声音是来自上古遗种龙族。
接下来,那些粗鄙、肆意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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