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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江伊嘴里说着,眼睛看向植物园里面。两栋崭新的白色科研楼将原本的老楼夹在中间,低矮的灰色小楼像个小老太太一般佝偻着背,显得几分可怜。
两人沿着来路往回走,江伊对吴乔阳说:“在我记忆里,科研旧楼很高很大,但刚才再看见时,才记起来它只有四层高,灰扑扑的,完全不是从前记忆的样子。”
“看建筑风格,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老楼,肯定没法跟近两年新盖的比。”吴乔阳说,“再说你那时候岁数小,有这种感觉其实也正常啊!就像记忆里,我爸总是特别高大威猛,但等我长大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他连一米八都不到,但我小时候就觉得我爸跟珠穆朗玛峰一样高。他背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后背就像是宽广的大草原,容得下我随便胡闹。他托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能随时飞起来。后来我长大了,我爸却被岁月压弯了腰,他身高只到我的鼻子,脸上有皱纹,两个鬓角还有白头发。”
“我记忆里,我妈妈很年轻,没有皱纹,没有白发,有时候做梦梦见她,她年轻得都让我感觉不真实。”江伊说,“十九年了,我妈妈已经失踪十九年了!时间越长,我就觉得找到她的希望越渺茫,最坏的可能就是我也到了她那个岁数,我依旧没有办法找到她。也许再过几十年,我脸上也长出皱纹,两鬓角斑白,成了老太太,可我记忆里的我妈却只有三十多岁,甚至比我的孩子还要年轻。我不想这样。”江伊摇摇头看向吴乔阳,“我想找到她,我真的太想太想找到她了。”
“我陪着你。”吴乔阳向江伊用力地点点头,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清澈而真挚,每句话每个字都敲着胸膛,掷地有声,“只要你愿意,我就陪你继续找下去。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十年,只要没找到,我们就可以每年都抽出来一两个月来这边继续找人,直到找到为止,直到我们老得找不动了为止。”
吴乔阳的话让江伊一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语言去回应,她思考良久,也只能说:“谢谢你,谢谢你……”
江伊连说了两遍谢谢,每一遍,都让她的心往下更沉沦一分。她像是在茫茫荒原里见到了绿洲,像彻骨寒夜中等来了火种。江伊在吴乔阳的眼眸中看到了希望,觉得只要与他共同走下去,他们就是在无限地接近地真相,终有一日会达到终点。
第六十八章宁静的午后
破灵
宁静的午后
走到他们下车时的丁字路口,江伊问吴乔阳:“现在给赵维桢打电话,接咱们回酒店吗?”
“你先陪我去买个手机,再办个电话卡吧!”吴乔阳摊开手,“现在社会没有手机简直寸步难行。”
“好,”江伊说,“出来这么多天,难得有个下午终于得了清闲。我也不想急着回酒店,我们可以在景洪市走走看一看。”
“好啊!”吴乔阳笑着说,“下午还有时间,你要是看好了哪个景点,咱们直奔过去?”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江伊说,“就顺着老街走走看看。”
吴乔阳点点头说:“你说啊,明明都是楼房都是树,但走在这里,感觉就是和咱N城不一样。我看景洪也挺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你觉得呢?”
“我很少想那么远的事情,”江伊笑着摇摇头,“你真的很喜欢挑养老的地方呀!还不到三十岁,有这么着急吗?”
吴乔阳笑笑没有立刻接话,他与江伊沿着马路走,好半天后忽然说:“你要是遇到一个人,想和她过一辈子,就会忍不住去想七老八十的事情。”
“嗯?”江伊听到吴乔阳的话,微微抬起了眉梢,随后她莞尔一笑,“你这人啊,有时候心思细腻得像个刚成年的小男孩。”
小男孩?吴乔阳听听江伊的评价后笑出声音:“我倒是想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可是现实催着我长大,不长大不像话呀。我是父母的儿子、弟弟的兄长、未来某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怎么看都不能只是个小男孩。最多也就是在某个时候,心里那个小男孩才会忽然冒出来。你一瞧,呵,一米九的大块头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傻了吧唧的小东西。”
吴乔阳说话总是十分生动的,江伊听着他的描述,嘴角一直勾着,走到一家手机专卖店门前,拍拍他的胳膊,说:“小朋友走啊,大姐姐带你买手机去。”
“咱俩谁大呀?你这属于占我便宜!”吴乔阳嘴里嘟囔,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愉悦。
吴乔阳不是个很挑剔的人,他进到手机店里,几分钟不到就选好了手机。之后江伊又跟着他去移动营业中心重新补办手机卡。
吴乔阳正在移动营业大厅里面签字,江伊的手机忽然响了。
“谁?”吴乔阳问,“老赵吗?”
“不是,我出去接个电话。”江伊说着快步走出了营业大厅。
吴乔阳办完手续出来,看到江伊还在讲电话,她的眉头微微簇着,撇了撇嘴角,嘴里不断说:“好的,我知道了……行,就这样吧……我能有什么感觉,我没感觉呀!分都分了,我在乎他那点事干什么?”
吴乔阳立在旁边,看着江伊说话。她拿着手机,换了个姿势说:“我在景洪,查我妈妈的事情。最近有些眉目了……回头再给你细说。”
江伊说完挂了电话,吴乔阳问:“你朋友?”
“嗯,”江伊说,“我大学同学,最好的朋友。”
“哦,她找你有事儿?”吴乔阳问。
江伊的嘴角慢慢勾起来,说:“没什么急事,不过说出来倒是个大快人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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