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去了解这种东西?他犯了错误,我还要替他找借口吗?”顾老爷子似乎觉得陆展容的话很可笑,哼了一声。
“可是舅舅不是您的犯人,是您的儿子啊!不是犯了错就定了罪,您难道没有想过帮他改正错误么?”陆展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舅舅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吸毒了,您是不是连戒毒的办法都不找,直接把他扫地出门?我知道我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但是如果我身边的人是同性恋,我至少会先去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然后再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你这个小孩,在指责我?”
“我没有权利指责您,我只是想告诉您,同性恋是天生的,这不是舅舅的错。如果您的孩子有残疾,或者有先天性疾病你会放弃他吗?您当然不会,不仅不会,您还会加倍关怀这个孩子。因为您知道,他是这个社会上的弱者,他成长的阻力是别人的好几倍,他甚至不能依靠自己,只能寻求父母的帮助。那么,为什么您因为舅舅天生喜欢男人,就能把他抛弃呢?他一样是弱势群体,和残疾与先天性疾病不同,他得不到其他人的同情,甚至会招致别人的唾弃,而这种情况下,他还要承受来自最亲密的人的一刀,就是因为,您对同性恋有偏见!”
“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小黎就是这么教你的?”顾爸爸脸上一阵青白,明显已经很生气了:“我没有义务在这里听你一个小孩子说教!”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些话舅舅不会对您说,因为他害怕面对您,害怕您用讽刺的话对他扔刀子,他会受伤,是因为他的心是对家人是敞开的,他依然爱您!”陆展容追了两步,语气有些恳求:“我受到舅舅的照顾快一年了,他上进、奋斗、在您所谓不务正业的事业上小有成就,也许他的这些努力换不来您一个点头,但是我敬佩他,所以我不想看着他默默把这些话在肚子里放烂了,到最后,想说也没机会说了!即使我今天显得很没有教养,很招人讨厌,多管闲事,我也必须把这些话说完,我和小舅舅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年,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值得得到幸福。”
“他值得幸福?”顾老爷子似乎听到什么笑话,笑出声来:“中国还有一句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去追求他的幸福,顾家的责任全都可以不管了?简直荒唐!”
“为了传宗接代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才是荒唐吧?用爱情去欺骗一个无辜的女人,您也是为人父母的,如果您的女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一个只为了传宗接代的同性恋,您怎么想?”
“臭小子你说够了没有,我们陆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瞎搀和!”顾老爷子被彻底惹毛了,狠狠瞪了陆展容一眼,推开他愤然离去。
陆展容站在原地,心里闷闷地发疼。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礼貌,但是他根本看不过去顾老爷子用那种话中带刺的态度来伤害他爱的人。他以前只知道母亲会护犊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对着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也会产生一种护犊子的冲动。
“你这次可彻底把他招惹了,以后让他认可你可难了。”身后忽然传来顾钧的声音,陆展容身子一僵,猛的转身,顾钧叼着根烟,无奈地看着他。
“我一时冲动就……”
“谢谢你为我说了这么多,我很感动。”顾钧走过来,把陆展容搂在怀里:“不过,我有你说的这么可怜?”
“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还真有勇气出柜,同性恋想获得和异性恋一样的成就,要付出成倍的努力……”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傻小子,现在你知道这条路多难走了?”顾钧捏了捏陆展容的鼻子。
“那我也不后悔。”陆展容闷闷地说。
“嗯。”顾钧笑了笑,再次把他拥在怀里:“我谢谢你的不后悔。”
*
陆妈妈婚后和加拿大老公去北欧蜜月,临走之前,把陆展容叫到房间里足足嘱咐了两个小时,才一脸不放心地把陆展容教给顾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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