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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被迎春这大杀四方的样子惊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二姐姐好威风,你该当是个男儿身才是!”
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冯紫英也是这么想的,自己最近徘徊在淮阳一带,今日出门有事,远远看见林家的车马,就猜这小丫头会不会在里面。
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跟了她一路。刚才看见那“张生”上前骚扰,嘴上还不干不净说些混账话。本来还怕吓到她,顾不得暴露行藏,急于上前开解,没想到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个七尺男儿说得无地自容。
真是每次见到都会让自己刷新认知!
迎春是不知道冯紫英在附近的,她被黛玉的打趣羞红了脸,这看到普信男,前世的DNA就动了,忍不住一顿输出。
“妹妹别取笑,那不是个好人,想来骗咱们呢!”
黛玉抿唇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二姐姐,你和在家里很不一样……”
可不是不一样嘛,贾府就像一个精致的囚笼,迎春生活在里面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再三思量。
可是扬州不同!自从来到这里,自己就不自觉地放松了。也许是没了四四方方的院墙,也许是扬州的风也醉人,迎春不像在贾府那般绷着。甚至在林如海面前,也半点不掩饰。
大概是心里笃定,能教养出黛玉这样被世人认可的才女,林如海本身,也是让人可以信任托付的人!
以后若是能脱开贾府那一大摊子,自己最想来扬州,置一个小院子,闲时看花品茶,偶尔为生活中的琐碎所烦恼。这样,就是最好的人生了!
第25章被罚
迎春被罚了!被她心中最值得托付信任的林如海罚的!天知道,迎春从生下来到现在,因为特别会审时度势,连重话都没挨过几句!
万万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也不知道被林如海抓住了哪根小辫子,逛街回来的第二天就被教引嬷嬷堵在了房内。
倒是顾及她的面子,周围丫鬟全遣散了。司棋还没见过这阵势,担心得频频看向迎春。
迎春示意她没事,司棋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迎春看着教引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暗暗思忖,这是买话本的事被发现了?
诶呀呀,自己昨天分明避着人了啊!
昨日,迎春一行人本打算去渡口看舶来品的。奈何先是被一路上琳琅的小吃绊住了脚,后又被一个登徒子坏了兴致。迎黛二人还好,白鹭司棋她们都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再出岔子不好和林如海交代,都急着回家。
迎春虽然可惜,不过看见她们这样,也不好再逛。但就这样回去吧,又不甘心。
恰好这东关街上有不少学堂,开了几家书肆。迎春以给林如海买笔为借口,趁众人不备,和书肆里的伙计要些演义、游记之类的来看。
这伙计也上道,看在多多赏钱的份上,找了几本辞藻清丽、见识不俗的给迎春。
迎春得了好书还不足,胆大包天的和伙计要话本,伙计哪里敢卖给她!素来也有小娘子小相公好这些话本、志异一类的书,可一般都派些丫鬟小厮之流来买,哪里见过小姐自己开口的。
而且,这年头识文断字的小娘子都有些来历,家中大人必不给看这些杂书移了性情。若是被发现带累自己可不上算。
小哥意志坚定,奈何迎春有“钞”能力!林如海做着巡盐御史,要说没钱那是假话。
迎春自住到林府,吃用样样都是最好的。要出来玩,林如海不仅直接让白鹭从府里账上支银子,还单给了两人不少零花钱。
真金白银砸的小哥什么都忘了,利索的给迎春包了好几本,还挺贴心,本本都贴上了封皮。什么《烈女传》、《女论语》、《内训》之类的。
迎春满意的不得了,匆匆回家之后连晚饭都不吃,看着一本《烈女传》露出姨母笑。司棋还暗自纳闷,姑娘这是静中生烦恼?从《烈女传》中找乐子了?
迎春熬夜看小说看的兴致勃勃,却不知林如海房中,王升把她这一路的一举一动分毫不差地汇报给了林如海——
“表姑娘和咱们小姐先在首饰店里给贾府的几位掌珠选了首饰。都是一般女孩儿家的东西,所费有限。独薛家姑娘的不同些,是对儿金镯……”
“薛家?皇商?!哼,促狭……然后呢?”
王升看李如海嘴上说得严肃,面色却很柔和,揣度着往下讲:“后儿又沿街尝了些小吃,倒是不嫌弃……”又把迎春劝黛玉吃小食的话说了,林如海不过微微一笑。
“下剩没吃完的,散了奴才们,并沿街尾随的乞儿。奴才们看姑娘心善,想给些银钱。姑娘只说给钱没用,不值一顿饱饭。奴才也不明白什么意思,禀给老爷知道!”
其实王升明白!那些乞儿背后都有东家,要来了钱也只能上交,平时吃不了一顿饱饭。因为只有这看着快饿死的样子,才能哄得太太小姐们使银子。
王升不明白的是:迎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门道的?不敢胡乱猜疑,只能如实报给林如海。
见林如海不置可否,王升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奴才按老爷的意思,不敢拘着表姑娘,姑娘沿街打听了好多买卖上的事情,盐价几何、菜价几何、肉蛋是几何、工价又是几何?
还问了小贩们家中人口几何,姊妹几何?做什么营生过活。也怪,那些挑脚汉不忙做生意,倒都愿意和姑娘扯这些闲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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