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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及猛地睁开眼,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他呆愣地望着头顶床帏,直到肩上的钝痛愈发清晰,他才迟迟回过神。
天已亮,清晨的阳光才攀上窗沿一角,长街的喧哗隔着窗户忽远忽近地传来,车水马龙,繁华依旧。傅及静静听了许久,才终于有了身在人间的真切之感。他缓缓起身,四肢关节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扎穿,牵一发而动全身,疼痛从微末之处直冲五脏六腑。傅及倏地呛了一口,又吐出些许鲜血来,满口腥甜。他轻轻擦去,又漱了口,这才小心迟缓地踏出房门。
曹若愚正托着个盘子往这儿走,嘴里还叼着个烧麦。他一见傅及,两步蹿上前来:“二师兄,你小心。”
他囫囵将烧麦吞下,傅及生怕他噎着,哄道:“慢点慢点。”
“我没事。”曹若愚安慰他,“二师兄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太久了,疼。”傅及脸色很不好,嘴唇发白,十分虚弱的模样。曹若愚一手托着食盘,一手搀住他:“回房间吧。”
傅及微微摇头:“房里太闷了。”
他不想待着。
“那我们去楼下大堂吃?”曹若愚问着,傅及应下:“好。”
曹若愚便搀着他往楼下去:“小师弟和文长老也在楼下,说起来,早上三师兄换岗的时候,那个水鬼好像睁了下眼睛,但又闭上了。”
“醒了?”
“不知道,但文长老说那人的脉象要比早前好那么一点点。”曹若愚走得稳当,托着食盘的手也稳,上面摆着的热粥愣是一点没洒出来。
师兄弟二人慢吞吞走到了大堂,张何已经吃完了,有点犯困,见到傅及,又很快起身,将他扶着坐了下来。
“你可别学他们俩。”傅及莫名提了心,生怕小师弟也搞出些幺蛾子来,但张何显然还在状况外:“学谁?”
傅及头晕:“没谁。”
“小师弟,我跟你说,昨晚有变态要抓着二师兄,挖他的眼睛。”曹若愚放下食盘,抓起桌上的筷子,正准备添油加醋一番,文恪轻轻咳了两声,他又心虚地闭嘴了。
“那这很危险。”张何也紧了心,傅及头更晕了:“我这不没事吗?”
“可是——”曹若愚还想说什么,余光一瞥,突然瞧见了门外来人,立刻招了招手,“老先生!这里!”
傅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前日请来的那位老大夫,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健步走了过来。他虽是年迈,却精神矍铄,笑呵呵的:“几位道长,老朽又不请自来了。”
“怎么会?我们还没好好感谢您呢!”曹若愚对这样慈祥的老人家很客气,起身将他扶着坐下,介绍道,“这位是文恪文誉之,我跟您说过的,我那个很有本事的好朋友。”
“幸会幸会。”老人家拱手,文恪也以礼相迎:“前辈抬爱了。”
老人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善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才慢慢移开视线,看向傅及。
“傅道长,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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