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一萧叫住要回去的大哥和大嫂两人,把他们叫到自己屋子。
苏老大有些疑惑,“老三,怎么了?”
“大哥,下午我提前回来就看到宝明要打宝燕,被我拦住,我从宝燕口中得知是因为宝明说了一些对娘和宝珠不好的话,宝明被咱爹给教育偏了,一点是非不分,还有宝珠的胆子也太小了,被宝明欺负也不敢反抗,要不是宝燕在,宝珠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苏一萧说要就看到大哥和大嫂两人神情有些不自在。
被自己弟弟这么说,让一向爱面子的苏老大很丢脸,但他不敢对着苏一萧说什么,用手悄悄戳戳自己媳妇。
老大媳妇尴尬道“老三,我们知道,宝明他们的事,我会回去说的。”
“是啊,老三,等回去就和宝明说说,你也知道,我平时比较忙,孩子都是你大嫂负责的,三个孩子,他难免照顾不过来。”苏老大替自己解释道。
苏一萧有些失望,他不明白,大哥大嫂怎么变成这样,“好,我知道了,那大哥大嫂你们快回去吧。”
“那行,我们先走了。”
两人回到自己房间,老大媳妇生气的坐在床上,低头哭泣。
苏老大无措的站在旁边,“你哭什么?”
“你还说我哭什么,被你弟弟指着鼻子骂咱们不会教育孩子,他连孩子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要不是想着宝明和宝军以后能靠他找工作,我用的着这么讨好他,像地主之前的长工似的。”苏大嫂低声啜泣道。
“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别说老三了,咱们家都要挨批斗。”苏老大提醒道。
“我知道,我不就是在你面前说几句,之前我还感激老三不从娘手里要结婚用的钱,现在想来,人家是根本不缺这些,要不然郭芳舒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哪能心甘情愿的嫁进来,一定是老三给了她好处,还瞒着咱们,这就是不把咱们当一家人看。”苏大嫂说着自己心里的委屈。
苏大哥虽然心里清楚,要是没有老三,他们家根本过不上好日子,他也不能吧三个孩子都送去读书,但他并没有反驳自己媳妇的话,同样的,他也觉得老三能娶上漂亮有学问的知青,肯定是暗地里许她好处。
嘴上说着把自己的工资大部分拿出来补贴家里,背地里谁知道什么情况,还有娘一直偏心老三,之前一直拒绝上门替老三说亲的媒婆,就是为了让老三娶领导家的女儿。
苏老大从那一刻起就嫉妒苏一萧,凭什么他只能是个种地的,村里人高看他们也是因着老三的面子。
苏一萧和郭芳舒结婚他是高兴的,他希望苏一萧得不到有用的岳家帮助,等到了年纪,只能和他一样当个种地的庄稼汉。
“别哭了,咱们孩子以后还要靠他,唉!早知道就应该让宝珠先出生,这样就可以让老三给宝珠介绍个对象,咱们也就不用指望他了。”苏老大叹息一声。
苏大嫂跟着叹了口气,“唉,等宝珠长大能嫁人,咱宝明都要结婚了,哪能指望上沾她这个妹妹的光,幸好咱们还有宝军。”
“睡觉吧,宝军也大了,你在给我生个女儿,只有宝珠一个还是太少。”
两人说着就纠缠在一起,门口的黑影小心翼翼的移开。
苏宝燕睡眼惺忪,揉揉眼睛,“姐,你怎么上厕所这么长时间,我都以为你掉进去了。”
苏宝珠脸上满是泪痕,身为一个十岁的小朋友,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被爹娘喜爱,她的作用就是嫁个好人,帮助自己的兄弟。
苏宝燕察觉到不对,睡意退去,“姐你怎么了?”
苏宝珠轻轻说了句“没事。”就躺进被窝,用被子裹紧自己,拼命从被子里汲取温暖。
苏宝燕张开自己的被子,把苏宝珠裹进去,轻声安慰“别怕,你还有我。”
苏宝珠把脸埋进被子里哭泣,她不敢出声,怕被人现,她哭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苏宝燕。
“宝燕,你说女孩子生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提供帮助。”苏宝珠知道村子里其他女孩的情况,她和宝燕是除了村长家的女儿唯二读书的女孩子。
苏宝珠在此之前从不怀疑自己的爹娘是否爱自己,可当她听到爹娘的谈话后,她就不能继续骗自己,是个被人疼爱的小姑娘。
“姐,你可别被洗脑了,我娘告诉我说那些话的人都是坏人,不想你过好日子,你就是你,帮助兄弟的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且他值得,
悄悄告诉你,我爹之前老是告诉我,我是女孩子,就该多干活,以后好找个婆家,还要对弟弟好,这样你受了委屈,弟弟才能帮你出头,
还让我以后嫁个能给我好多钱的人,并把钱都留给弟弟,我就把话告诉娘,我娘狠狠教训了我爹一顿,他现在都不敢说了。”
苏宝珠有点印象,是在宝燕五岁时,二叔有段时间,腿瘸了,脸上也青了,别人问,二叔还说是自己磕的,想到这,苏宝珠噗呲笑了起来。
苏宝燕见苏宝珠笑了,才松口气,“我娘说,她从小就被姥姥他们洗脑要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舅舅,女娃就是赔钱货,生来就是受罪,家里没有在她们刚出生就掐死,就是女娃们积德,要懂得感恩,我娘一直很认同这个观点,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改变的吗?”
苏宝珠好奇,“生了什么?”
“我大姨在她十四岁那年,因为舅舅馋了想吃肉,村里一个老光棍就用一口肉,让舅舅把大姨骗过来,舅舅同意了,要不是我娘察觉到不对,从厨房拿把刀出来跟着,那个老光棍就要把我大姨锁进地窖里折磨。”苏宝燕说完。
苏宝珠吓得裹紧被子,她的情绪复杂,还是苏宝燕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害怕。”
等苏老大他们出去,郭芳舒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苏一萧,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在亲兄弟间也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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