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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斜下方凹进岩壁的平台了么?爬过去!”我强忍着肩头的剧痛说道。冷汗再次浸湿了我身上破败而又肮脏的衣饰。阴冷的山风吹过,刺骨的冰寒。
有了足够的光亮,我才发现。在离我悬吊之地不远,有一处岩壁内陷较深。因而形成了一块方圆不足四米的平台。由于整个平台好似山神的嘴巴一般,深陷在峭壁之中。除非像我这样一跃而下,否则无论从崖顶或是崖底都无法看见。显然此处是目前最好的栖身之所。
听到我的要求,元西迅速的爬荡了过去。待他站定,我也开始慢慢的下滑。由于右臂已然脱臼,吃不住力气。快到平台的时候,我唯有依靠腰腿的力量。一蹬一扭,整个人便扑在元西身上,跌作一团。脚落到实地,心神不由也跟着一松。随即便再难抑制昏迷的侵袭。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一切痛楚、疲惫都仿佛消失了。混沌中,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还站在那里干吗?赶快过来!”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侧响起。
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瞳。
“叶凛?!”我讶然。
没等我缓过神来,身后便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主人!”随即一个修长而又赤裸的身影,便直直从我身旁走过。带着些许畏惧,规规矩矩的跪在叶凛脚下。
“运?!”我难以致信的看着他努力用唇舌伺候着叶凛的欲望。一股淡淡的恼怒浮上心头。
“你承诺过我,‘语’和‘运’是我的私人物品。除非他们自愿,你不会动他们!”我微皱起眉头,不解的望向叶凛。“你对我给你调教好的宠物,失去兴趣了么?”
叶凛没有理我。奇怪的是,“运”也没有理我。
我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这两人从方才起,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一般。惶惑间,门外又进来一人。
“主人,事情办妥了!”
“语!”我对着那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男子唤道。但他的视线却直接穿过我,落到了叶凛的身上。
“过来吧,这一天我们等得太久了。”叶凛轻声叹息。一把推开“运”,起身向墙边的书架走去。那里是叶凛的一处暗室,向来只有我能陪他进去。但此时“运”却飞快的起身,跟了上去。将一件长衣披在叶凛肩头,对自身的赤裸却好似浑不在意。“语”也捧着从进门就一直托在手上的木盒跟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抬起的手,在自己的视线里也没有留下一丝的光影。
难不成,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还是我的灵魂真的回来了?思索间,一阵不安突然袭上心头。若这一切是梦,那做梦的到底是谁?是叶凛的玥影,还是玄武的流玥?我又是谁?是玥影梦中的流玥,还是流玥梦中的玥影?混乱中,我突然放声大笑。笑出所有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颓丧与萧索。之后便只剩下纯然的洒脱。梦又如何?在这世上,有谁能确保自己没有活在别人的梦里?
心念一转,眼前的景物又起了变化。宽大而空荡的房间,布置得倒像个灵堂。叶凛一身黑衣的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合金的匣子。“语”和“运”手托一块宽大的红布,静静的跪在他身后。
“玥,你看到那块红布了吗?”叶凛的声音柔柔的荡起。
“看到了。”我微微迷惑的回答。随即想到,他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想来叶凛的话,也不是对着我说的。
“我曾答应过你,要用青狼帮全帮的性命为你报仇。半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办到了。这块红布是青狼帮上下,一百七十二名头领心头之血染成的。只有那样的色泽,才适合我的玥啊!”叶凛淡淡的笑着,挥手让“语”将红布铺开。接着打开手中的匣子,从中取出一颗人类的心脏,轻轻的放在红布中央。
看着那心脏上的刀口,我不由苦笑。我真的只适合死亡的色泽么?所以叶凛才特意留下我那颗曾被贯穿的心脏,用仇人的血色祭奠。但如果他知道,我其实并不太在意那次的死亡,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主人,新的影已经训练好了。老板让我问您要不要见见?”‘语’小心的说道。
“我有你们就够了!”叶凛淡淡的回答。
“可是……”‘语’咬了咬牙,说道:“按规矩,我和‘运’已经失去作影的资格了!”
“因为你们上了我的床么?”叶凛不屑的轻哼。“叶家的规矩只是为了保证影的客观立场。我爱的不是你们,也知道你们心里的人不是我。之所以让你们上我的床,不过想让彼此都能留住那些淡得就快要消失的回忆罢了。在这种情形下,让你们负担影的工作没什么不可以的。何况新的影对你们,可不会像玥一般仁慈了。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新的影生生玩死吗?你们是玥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碰!”冷硬的语气带着无人能动摇的坚决。
你在用你的方式替我守护吗?我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慢慢的笑了。或许真的不用我惦念了。谁说在这个时空我无法留下任何痕迹?我不是在这三人间留下一道牢固的羁绊吗?想来这羁绊足以让他们彼此支撑着走下去。
“运,把火点着。我们送玥最后一程!”叶凛挑了挑下巴,肃穆的神色中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眷恋。
包裹着心脏的红布被浇上汽油,点着了。火光中是三双明亮而又专注的黑瞳。我的心中逐渐有种温暖的感觉包覆上来。但令我沮丧的是,这温暖似乎慢慢有些过头了。我的周身都像是被沸水浸泡着,被炭火炙烤着。身体上如虫蚁噬咬般的痛麻。
见鬼!这火竟能烧到我不成?高温将眼前的景物扭曲成一片斑斓,我忍不住重重的闭上眼睛。
“主子!主子!”再入耳,竟是元西微带哽咽的声音。眼皮变得如石头般沉重,我咬牙睁开一线。元西焦急的脸孔便出现在眼前。
梦,醒了么?那为什么身体里好像还有火焰在灼烧?
“我睡了很久吗?”嘶哑的声音,难听得像是被沙石碾过。
“主子,您发烧了。”元西慢慢的将我扶坐起来。
该死!我说怎么会浑身发烫。还以为“锁魂”的毒性发作了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抓住自己的右臂,用力一推,将关节上了回去。肩头已有些肿胀,脱臼的状况应该持续了些时间。
“主子大概昏了不到半个时辰。”元西小心的托着我的肩背,生怕触碰到我的伤口。但无论他怎么小心,总还是有一两处闪躲不开。元西微微颤抖着说道:“刚刚主子的呼吸停了,我以为……以为主子……”
“放心!没把你这小子弄上去,我不会死的!”我艰难的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若我就这么死了,以你的身手,非得困死在这里不可。”
元西闻言呆住了。少顷,一丝黯然爬上了他的眉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主子,只会给主子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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