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漫天星灯飘零,他一人独立在夜中,如玉一般,人间尘烟难以侵染,世上诸般不入心上,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禁让人徒生一种流离失所的悲凉。
云浠忽然觉得铭心又刻骨。
放完灯,亥时已过半了,佳节的喧闹尚未歇止,几人归还了推车,顺着西城门入了城。到了御史台西所,值勤的武卫已帮程昶把马车套好了。
先前的巡城御史尚未离开,见了程昶,先作一揖道“今夜有劳大人。”又对云浠道,“在下今晚通宵值勤,不能离了马,云校尉与阿久姑娘若赶着回侯府,在下可差人去附近的在京房值所借两匹马来。”
云浠刚要答,程昶就道“不必,我送她们。”
“这”巡城御史愣道,“忠勇侯府在城东的君子巷,离此处尚远,大人送云校尉回府,怕是要绕路。”
云浠也道“三公子不必麻烦,我与阿久自己回就行。”
“不麻烦。”程昶道,他上了马车,撩起帘,对云浠道,“上来。”
初春的天虽回暖了些,到了夜里,冷风一吹,仍是有些寒凉,程昶看云浠穿得单薄,顺手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她,然后将阿久让进车里。
车身很宽敞,里头焚着沉水香,车凳上铺着厚厚的软毛毡,当中还摆了张雕花小案。
阿久四下张望一阵,感叹道“真阔气”扣手敲了敲眼前的案几,又说,“还是梨花木呢”
云浠这才想起适才忙乱,竟忘了与程昶介绍阿久,忙道“三公子,这是秦久,她的父亲从前是忠勇天字部的统兵大人,去年今上下旨召回父亲和哥哥的旧部,她因此就到金陵来了。”
又对阿久说,“这是琮亲王府的三公子。”
阿久方才听孙海平与张大虎一叠声“小王爷”的喊,早猜到了程昶的身份,但她自小在塞北长大,忠勇
侯的旧部只重军法,私下里亲如一家,平日里见了云舒广云洛都不怎么讲规矩,眼下撞见个正儿八经的天家人,她也是不知道怕的,随口就问,“小王爷大过年的怎么还值勤呢”
程昶道“手头上有些差事。”
他问“阿久姑娘什么时候到的金陵兵部那里不是说你们要二月才到吗”
“我脚程快,先一步到了呗。”阿久道,又诧异地一挑眉,“怎么,小王爷你们御史台的,也关心兵部的事连忠勇侯旧部该什么时候到金陵都知道”
程昶看了一眼云浠,见她正正襟危坐着瞧手里的手炉,默了一下,没答阿久的话,转而问“阿久姑娘是在塞北长大,到了金陵还习惯吗”
“这不好说。”阿久道,“金陵嘛,皇城根下的地方,纵使有一千一万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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