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的狂风如千万把冰刀,呼啸着割过茫茫冰原,于妙汐和李曦晨艰难地在这片银白死寂之地前行。脚下的冰层看似坚实,却在不经意间裂开一道深渊,两人瞬间坠落,重重摔在坑底。
特制蚕衣虽能抵御部分酷寒,可零下数十度的低温还是如鬼魅般渗进来。李曦晨身体本就较为单薄,长时间的寒冷消耗让他意识渐渐模糊,脚步踉跄几下后,“扑通”栽倒在地,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曦晨!曦晨!”于妙汐惊恐地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捧起他的脸,触手是一片冰冷,她心急如焚,眼眶瞬间红了。短暂的慌乱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知道必须立刻行动,否则两人都要命丧于此。
于妙汐迅环顾四周,坑洞四壁冰棱交错,找不到攀爬出去的着力点,狂风从头顶狭小的开口灌下,雪沫肆意飞舞,更添几分绝望。但此刻,她满心只有身旁昏迷的李曦晨。
她费力地将李曦晨拖到相对避风的坑角,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冰岩,能稍挡些凛冽寒风。于妙汐先是快解开自己身上蚕衣的领口束带,让热气能更好地散出,接着小心翼翼地在李曦晨身旁躺下,把他上半身扶起,让他的头枕在自己右臂弯,像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身体刚接触,于妙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李曦晨身上的寒意如电流般传至她全身,冷得她牙齿咯咯作响。但她咬着牙,双手更加用力地环抱住李曦晨,双腿也尽量弯曲,将他的双脚夹在自己腿间,用身体全方位包裹住他,试图把自身那点微薄的暖意传递过去。
她的脸颊贴上李曦晨冰冷的额头,轻语喃喃:“别怕,曦晨,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有事的……”呼出的热气在极寒中瞬间化作一团团白霜,模糊了两人的面容。于妙汐开始轻轻摩挲李曦晨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坚定,每一次触碰都希望能唤醒他身体深处的热力。
时间仿若被冻住,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于妙汐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剧流失,四肢从最初的刺痛变得麻木,可她不敢停歇,一旦停下,寒冷就会将两人彻底吞噬。她又将蚕衣下摆尽量拉过来,盖住两人的腿脚,然后缩紧脖子,把脸深埋进李曦晨的衣领,用仅存的热气呵暖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李曦晨的脸色依旧惨白,但于妙汐似乎感觉到他身体有了一丝细微颤抖,像是沉睡的灵魂在回应她的呼唤。她心中涌起希望,更加拼命地抱紧他,嘴唇凑近他耳边,哼起一轻柔的家乡歌谣,那是儿时两人在暖阳下嬉戏时的旋律,希望能用熟悉的曲调唤醒他的意识。
歌声在冰窖般的坑洞中悠悠回荡,夹杂着寒风的呜咽。于妙汐的嗓音渐渐沙哑,气息也愈微弱,可她眼中的光从未熄灭。终于,李曦晨的睫毛轻轻颤动,喉间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曦晨,你醒醒,快醒醒!”于妙汐急切地呼唤,声音带着哭腔,又饱含欣喜。
李曦晨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于妙汐挂满白霜的丝和冻得青紫却满是关切的面容,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只剩无尽感动与心疼。
“妙汐,你……”他刚张嘴,寒风便灌入口中,呛得咳嗽起来。
于妙汐忙拍着他的背,将他搂得更紧,“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一定能出去。”此刻,她身体已近极限,却靠着意志强撑,只要李曦晨没事,这冰原绝境似也没那么可怕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汲取着彼此的温暖,在北极之地的大坑中,等待着或许渺茫的生机,可心中有爱,寒意便也有可抵御之物。
风依旧在头顶肆虐,雪依旧纷纷扬扬飘下,可他们心底已燃起希望之火,无论后续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艰难攀爬、怎样未知的冰原旅程,这生死相依的一刻,已成为永恒,足以温暖此后一生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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