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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陈麟声知道,他刻意隐去了和麦秋宇之间的一切。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谁能想到,他和麦秋宇两个莫名被牵连进来的人,在对彼此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像磁石一样互吸,又像麦穗一般拧在了一起。他们两个的那些事,都未必称得上情爱,他的往事,麦秋宇的往事,如果写进笔录薄,封进案卷,岂不是全港岛的人都要知道了。
警察不是没有察觉出问题,他旁敲侧击过许多次,说警署一定会对个人隐私保密。
陈麟声的回答是:他要再想想。
自从做完严森给的选择题后,他很珍惜“犹豫”这一权利。
那天海边,麦秋宇从高耸的礁石摔下去,炸起的水花被浪抹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严森被刺破了颈上的皮肉,声音沙哑:“小声,你知不知道,麦家要你的命。”
陈麟声转过头来,他的表情一向波动不大,只有眼睛睁着,充满不可置信。
“麦家要我放了他们的儿子,再杀了你,他们愿意多给一倍的钱,”严森叹了一口气,“小声,你知不知道钱在这种关头有多重要,我放弃双倍的钱,选了你。”顿了顿,他又说,“那小子也愿意让你活。”
“所以,你怎么选。”他说,“顶多三十秒,你快要没得选。”
陈麟声的手发抖,刀片刺得更深。
一层又一层的浪花抹过来,海面连一个挣扎的波澜都没有。
严森将声音放轻,像哄孩子般:“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你女儿也会死,麦秋宇也会死,小声,我们可以有个交易。”
“……救他。”陈麟声声音微弱。
“什么?”
“我说,”陈麟声放下刀片,“救他。”
下一秒,他就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严森一个眼神,他的手下就甩掉枪支和皮靴,对着大海纵身跳下。
严森坐了下来,接过绷带,为自己一圈一圈缠上,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心不够狠。”
的确如此。
陈麟声现在想来,发觉严森的逻辑有许多破绽,只是那种关头,他没办法不想象麦秋宇是如何在海水里降落。于是他也像落在水里一样,难以呼吸。
直到麦秋宇被拖上岸,直到他在不停地按压下吐出一口海水,陈麟声才终于得以呼吸。
他跪坐在麦秋宇身边,浑身发抖。
“不要伤害我女儿,”陈麟声说,“她是麦家人,如果她死了,麦家也不会给你们钱。”
他记得严森捧住妮妮的脸,仔细端详一阵,沉闷地讲:“是很像他,但更像你,你没办法说服我。”
“那就看在我妈咪的份上,”陈麟声的声音里没有感情,“她才三岁,放过她。”
“我会将她交给麦家,”严森松开手,“至于麦家怎么处置,我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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