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有了一种回避,感到不应该深究这个问题。
“还是先说栉水母和榕树吧”,我勉强笑了笑,把话题掰回去,“那些在闭环里的人是救不了的,但我们这些本来就不属于八年前的人,只要避开长达两天的寄生孵化,早点离开湖水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就可以了。”
我顿了顿,一边思索一边补充道:
“过两天,等第三次暴风雨到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回去。反正我不会游泳,看不看得见其实也不影响大局。可以辛苦哥你先在湖里捞几个伙计上岸。等弄醒几个,人手多了也不用你一直下水。主要的问题还是在高六要怎么捞出来,但既然有导游在……”
“——我不在乎这些。”
张添一平静说,随即是包装纸被拆开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他塞到我手里,我茫然了一下,意识到那是巧克力。
“这次没有饼干。”他再次重复说,此时看不见他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吃点巧克力吧,还是你店里拿的。”
单纯从语气我已经无法分辨他的情绪了,我只能通过记忆回想他现在可能的样子。但唯一能想起的只有那天晚上,他,他穿着一身乳白而有些发黄的水靠,一语不发,在水中静静看我。
我摇头,下意识把巧克力攥在手里,此时我冰凉的体温还不至于让坚硬的巧克力球融化,但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让我感到自己必须继续推论什么。
有什么问题可以想一想?我似乎是催促自己,接着轻微松了口气:
有的,我看不见这一点其实是可以解释的。
“栉水母,”我说,有些释然笑了起来,“你看,栉水母,我是不是有说过?栉水母这玩意儿是看不见的,但它可以感光。所以,这样就对了。如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栉水母寄生同化了,暂时表达出来栉水母的表征,这很也是合理的。”
“……徐然兴。”
“——确实,我们之前观察到的都是榕树寄生的过程,但栉水母的寄生具体是什么样的,除了蜗男手背的小水母外,好像我们都无从得知。
它目前展示的那些都只是狩猎的手法而已,导游和眼镜儿又是已经完全被栉水母融合的状态。因此,这个寄生的中间状态和过程,我其实是不知道的。
所以,稍后我如果视力恢复了,只是栉水母的寄生到了新的阶段,我更加适应了它的污染。但不同于榕树,栉水母的最终宿主目前看来,外貌表现上都更如常人……是有这个可能的,对吧?”
“——徐然兴。”他加重语气,打断了我。
我有些烦躁,停下来盯着眼前“看”他,猛地就冒出了一股邪火。
“你发抖了。”
他轻声说,过了一会儿,他轮换着那只拽住我的手,好像是脱下来一件外套,套在我身上。
厚实夹克带来的温暖和上面残留的人的体温,让我莫名又打了个哆嗦。
而且,原来现在张添一还没有换上水靠吗莫非两天后他是自己另外在哪里找了一身装备。
也对,他曾经和我说过,他的背包丢在岸上草窝里。
说明那一次,可能他其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从湖水中带到了水面上,之后才是东崽在树上守着我,防止我溺亡。那么张添一在那两天里独自离开去做了什么,准备了需要的东西,是能够说得通的。
“……徐然兴,你不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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