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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下神,对赵静之点点头:“谢谢你,静之。朕,回宫了。”
他温和的看了我一眼,恭敬的给我下拜。
我离开了。远薰跟着我坐到御车上,我严厉的问:“你一直跟着朕?”
他红着脸,点头:“是,臣过了晚饭就守在行宫外的大街上。看到陛下一人出来,臣不放心。”他有些胆怯,但还是摊开手掌,我看见他手心里的一串栀子花。
我把花串接了过来,叹气说:“不放心,也有你的道理,只是,以后不要兴师动众了。这哪是微服?扰民,还差不离。”
远薰轻声答应:“臣知道了。”
我到了行宫,齐洁等人都跪迎我入内。我问她:“华鉴容何在?”
“华大人并不在,刚才我们知道陛下出去了。去讨大人主意,也没有找到。”
我笑笑,回身进入了内室。齐洁也不敢跟进来。我打开了床后的金匣子。果然看到了太平书阁的一份密报。“今夜,左仆射华鉴容微服化名,与北国侍中杜延麟会于济南之红绣楼。”后面还加了一行蝇头小楷:“红绣楼:济南最大之娼馆。”这个注释真让我哭笑不得。
看来,让太平书阁时刻监视着华鉴容还真是没有错。他是好风流,只是,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退一万步,即使华鉴容如此,杜延麟也不会那么放任,去配合他。我本来看这种密报,是会生气的。今天心情却意外平静,我只是吩咐总管陆凯说:“无论多晚,华鉴容回来,叫他来见朕。”
华鉴容瞒着我什么?我坐着,反复的思考。今天夜里看戏以后,以前的种种断片都如戏一样浮现在我的心头。我听着远处的夜半钟声,心里暗下决定。
夜深沉的时候,华鉴容终于来了。我摒退侍者,笑着问他:“鉴容,你去了哪里?”
天边的月牙如钩,悬着三颗寒星。华鉴容的气息,如百花开放。也分不清楚是他的薰香,还是醇酒的味道,或是美女的脂粉。
他的脸色却清清冷冷的苍白着,黑色的双眸似乎在对我诉说千言万语。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臣去了妓馆。陛下,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没有想到他那么坦白。我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他。可过了今晚,我觉得,自己是错了。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我觉得有泪,眼眶却干涩。我想要对他笑,嘴角却牵强。这些年如梦如戏,我们,都回不去了。寒鸦声响,我告诉他一句话:“我,相信你。”
他好像没有听明白:“陛下?”很快,他的眼里蒙上了水雾。他沉默良久,说:“其实……”
“我不想听你解释。今夜,我碰到了一个北方人,我选择相信他。果然,我没有失望。我问自己,可以相信他,为什么不能相信你?鉴容,我们一起长大,你是览最好的朋友,我和太子仰仗着你。如果要怀疑什么,你是我怀疑的最后一个人。”我说。
他注视着我,似乎是感激。一个发自他内心的笑容,顿时让我觉得皓色千里。
我这才想起,如此夜间,男女相对,似乎不妥。我正要他跪安,却闻得“咣当”一声。不独我,连华鉴容也迅速的站起来,走到门口。
“陛下,出了大事。”陆凯跪在门口,慌张的说:“北帝的行宫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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