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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1页）

院挨着小池塘。塘边种着一溜茂盛垂柳，小院花草胡乱栽着，东一丛美蕉、西一丛君子兰，树荫下摆着张旧竹。

早上五点聒噪，除去蝉鸣，蛙呱，鸟啼，叫，蚊子嗡嗡，自家表妹磨牙声。

贺兰诀使劲挠胳膊，最睁，忿忿平扭头——果然，璐璐抢走了整条薄毯，从头到脚裹得比木乃伊木乃伊，睡得香香甜甜，把贺兰诀献祭给了蚊子大军当早饭。

她从竹上爬起，睁着惺忪，往自己身上浇花露水。

高半个月开学，也赵玲嫌弃贺兰诀在家里思进取，把她扔到赵家村里忆苦思甜，正好舅舅把赵璐璐送到爷爷家过暑假，姐妹俩年岁相仿，凑一起叽里呱啦，天知道子多逍遥。

天大亮，屋里，厨房锅里温着粥和小菜，贺兰诀蓬头垢面，揣着搪瓷杯和牙刷出门，爬上田埂，果然见外公外婆在地里摘豆角茄子。

“外公——”

“外婆——”

声音清冽甜脆。

“兰诀，你咋醒早？”

“蚊子咬，璐璐抢被子。”

贺兰诀嘴牙膏沫，看见地上一堆瓜蔬：“外公，你又去卖菜？”

“吃完嘛，豆角都挂了藤，地里菜再摘就啰。”

赵家村在北泉市城郊，离市区车程十分钟，村里以种菜生，算本地菜一个供给基地，几年村里设了科技示范点，菜田全改成了现代农业产业园。贺兰诀外公外婆年轻时就菜农，了也闲，自己开垦了两畦荒地，种点蔬菜自给自足，吃完要送亲朋好友，要送到市区去卖。

贺兰诀摘了两捆水灵灵小青菜，跟着外公外婆家。

璐璐睡醒，祖孙三吃过早饭，外公把三轮车推出门，她急哄哄咽了口稀饭：“外公，跟你一块去！”

“今天天热，你跟璐璐在家呆着，别出门乱跑。”

“去帮忙，给你收钱。”

“用。马上要开学了，你在家看书，做作业，省得又惹你妈生气。”

“去去去！外公帮你。”

贺兰诀“哐当”钉在三轮车座上，嬉皮笑脸，“快走快走，太出啦，晚了菜都焉喽。”

“你孩子。”

外公外婆家前，赵玲逮到贺兰诀熬夜看，一气下收缴了贺兰诀手机，锁了书房电脑，母女俩大吵特吵，接着冷战，她爸贺元青恰好出差家，连坐遭殃，夫妻两紧接着吵了一架。

看家法待了，贺兰诀索外公外婆家避难，过赵玲每天打电话过，问贺兰诀英语背了，功课预习到哪里，在线监督她学习进度。

吵过架，惹爹妈生气了，贺兰诀才知道学好，抱着书勤奋了几天，接着又点犯懒，宁愿天天跟着外公外婆干活，也想背英语写作业。

三轮车出了村，朝着市区驶去，马路两侧杉树笔直葳蕤，凉风习习。

贺兰诀吹着小风，心挺惬意。

“外公，咱们去菜市场吗？走条路更近点。”

“菜市场那块搞市容建设，城管盯着呢，让随地摆摊，咱换个地方。”

三轮车进了城区，拐拐去，最在一条三岔路口停下。

北泉市地方大，但贺兰诀对片太熟，只知道附近个城乡汽车站，周边居民楼林里，路口车流络绎，一条岔道上摆了少小摊，卖早饭、卖菜、卖水果、稀稀拉拉摆出了一条长龙。

祖孙两得早，慢悠悠拾掇小摊，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绿叶菜，一样样码得整整齐齐，五颜六煞好看，再撒些水珠，晶莹灵动，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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