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头,本县待你如何啊?”丁知县高高在上地坐在太师椅中,态度温和地笑着问道。
李云急忙把身体弓下去,语气谦卑,诚惶诚恐地道:“老父母待小人恩重如山,若非老父母抬举,小人尚且戴罪家中,如何能重新做回都头?”
他也是在衙门中厮混多年的老油子,一听丁知县的话,就知道这是要市恩,有任务要交代他,不由得警醒了起来。
这些任务办好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一举成为知县心腹,但是若办砸了,那现在县尊有多“和蔼”,将来就有多暴躁。
这任务该不该接,是该婉拒推搪,还是阳奉阴违,虚应故事,全看个人经验,全无半点成规可言。
“本县现在有个任务交代你,你可愿做?”
李云当即拜倒,赌咒发誓,“小人能得老父母信重,实在是天大的福分,哪怕老父母便是要了小人的脑袋,小人也决计不会有二话!”
“没那么严重,快快起来。”丁知县满意地挥挥手,示意李云站起来,“此事干系重大,绝对不能外泄,你可能做到?”
“老父母放心,小人自小嘴严,便是酒醉后都不会说胡话,睡着了都从不讲梦话。”李云顺口胡扯,使劲地忽悠丁知县。
丁知县斟酌了一番之后,终究没有把他心中的猜想泄露给李云,只吩咐道:
“你且去悄悄调查一番,上任知县和哪家士绅关系不睦,以及最近是否有哪家士绅悄悄离开了本县。”
“事涉士绅,切莫大张旗鼓,小心调查即可。”
“查完之后,你只管回报于我,切莫让他人知晓。”
李云一愣,完全没想明白查这个干什么,但他也是老衙门了,知道有些事情不该他知道,于是也就不问,只是低头抱拳行礼,接下了任务,告退而去。
大踏步出了衙门之后,他径自往城西而去。
身为沂水县的都头世家,他自有一套市井之中的情报网络,手下线人甚多,多少都跟他学过几手枪棒功夫,唤他一声师父,县内的大事小情都瞒不过他。
当日若不是李鬼突然发难,直入县衙砍死了知县,让他措手不及,也不至于被动至此。
但凡李鬼有些造反的风声传出来,必然被他按死在胎腹之中。
();() 在沂水县西门外,开着个酒店,唤作“客云来”,店主唤作朱富,也是他的徒弟之一,江湖人称“笑面虎”的便是。
那酒店坐落在城外,生意不算太好,但在城门附近,每日里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打探消息最为便利。
此时天色尚早,不是饭时,酒店之中无甚客人,李云一进酒店,立即就被朱富看见了,急忙笑着迎上来。
“师父今日怎生得闲,到小店这边来坐?”
“我有事问你。”
听得李云之言,朱富立即就明白了,当即挂了歇业的牌子,关了酒店,请李云到了后院,另设一桌,简单弄了两个小菜,将酒倒上,才坐下说话。
“师父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但问便是。”
李云果真嘴严,转头就把知县的任务告诉了朱富,半点没隐瞒的意思,然后问道:
“这西门前的大道,正是前往州城的,若是有士绅离城,必会从你这里经过,所以我来问问,你可曾注意过此事?”
朱富一拍大腿,“师父问对了人吔!”
“前些时日,一支车队正从门前经过,我特意上前探看,却是刘老太公一家,不知何故,舟车劳顿,全部往州城去了,便连三岁的奶娃子都带在车队当中。”
“你可记得是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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