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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魂魄离开凡身肉体后更是执念深重,一心一意要救回一个人,在凡世间流连了一万年。他不记得过往抛却了过去,只是执着的想要找寻空心柳的残枝,救回一个人。
而当万年之后他被寻回时,早忘却了凡间种种,一身修为从半步圣人跌落至准圣大圆满。他从头开始,修习闭口禅,一闭口就是十万年,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求得那个人平安喜乐。
“之后,不知再遇左首,所作所为想必不需贫僧再述。只言前日,不知与左首相见之后,左首身上怨气是否平和了许多,快速流失的生机是否有所减缓?”如来轻声道。
醉闲面色惨白,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番心思早成乱麻纠葛,连他自己都离不清楚。隐隐的有些空白,空空的,又涨涨的,好像挤满了什么东西。不堪重负,又不堪放下。
“那又如何!当初白无圣者成圣多年,还不是为了修补六界平息灾厄差些陨落,现在不知就算成圣了又能怎样!在陨落一次吗?我凭什么要拿自己去帮你们,去逼他放下。只要我魔界无事,六界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天地是否失衡,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于我这个将死的魔头有什么干系!”
醉闲冷声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个和尚一个人默默所做的所承受的,自有他心疼,又与你们,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干系!
“不知为我所做的,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你们拿来谈判我的砝码!”
如来沉默,他闭上了眼睛,“本就是世人欠了白无圣者的,六界之中谁也没有资格让圣者再付出一次。只是,醉闲,你该是了解不知的。”
一句话,瓦解了醉闲所有的不甘与心疼。
是啊,那个和尚一定不会任由六界破碎,生灵灭绝的。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会去做的,大慈悲啊。
“成圣之后世间种种于他而言便都是过眼烟云,大梦一场。再无因果纠葛,爱恨纠缠,万物于他一视同仁。”如来又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左首大人,魔族君帅,不妨想个明白。”
温厚的声音暗藏这悲悯与无奈。
醉闲怔怔的坐在轮椅上,细致的白瓷杯在他手中成了一握□□,他缓缓的松开手,细碎的粉末簌簌从手指尖滑落,散进烟雾里,再找寻不到。
月狼呆呆的望着祖先,“呜呜”的叫着,费力的爬上醉闲的胸口蹭着醉闲的脖颈。
醉闲蓦然清醒,手指僵硬回去留在掌心的粉末,拍了拍月狼的头。喉珠上下滚动许久,才艰难的道:“我,你怎么确定我会愿意让他忘了我。你该知道魔都是自私的,我得不到他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偷去抢。我会用尽手段,让他永生永世都忘不掉我,记得我,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忘了我!”
“六界都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时间紧迫,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些问题,贫僧并不能回答你,能回答你的只有你自己。”温厚的声音响在耳边,敲在心头。
六界莽莽烟云渺渺,究竟何谓舍不得?何谓放不下?何谓看不破?何谓忘不掉?
是相思。
是背负。
是一个人。
是一件事。
是不知,对于醉闲。
是魔族,对于左首。
醉闲在无尽莲池边的垂柳后,深深的望着那个僧衣胜雪,俊美胜过凡尘万千色相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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