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自此就在庄子里住下,庄子里何处纺纱、何处织布、采买工具等都由元青和沈柔止商议后决定。初时,沈柔止总要多问几句,以达到心中有数。元青于工事上颇有耐心,每逢此时,他都会将其中工艺、需用心的地方一一告知,毫无保留。可沈柔止并不是要学艺,她只是记着娢姐姐告诫,生意不易做,断不能当那甩手掌柜,没想到元青初见时明明是个冷淡的性子,可遇着他擅长的、熟知的,竟比那绘声绘色、形容巨细的说书先生还要话多。沈柔止一个头两个大,只好与元青定下约定,她只与他商议例如采买织机的大事,至于那织机放在何处,如何使用等尽可由他自己决定,其中涉及的变动如每日产几匹步等事关生产的则记录在册,她每月一查。
元青过去在别家做活时只是个师傅,工艺上他无可挑剔,可从未有过如此权利。他只需每日将主家要求的活儿做完即可,除非他未按时按量交工,主家会斥责,严重时还会扣他的月钱,从不管他因何误工。眼下,这处庄子还只是个毛坯,主家也只是个不懂纺织的小姑娘,不排除她是起了躲懒的心思,但能这般信任他这个还未熟识的外人,即便有启宸作保,从她的行事风格,也足可见其果断、周全。
自此后,沈柔止每当有空,就会来庄子里督工,顺便略请教元青关于纺织的问题。
这日,庄子快要完工,沈柔止来此与元青商议为织染坊取名。两人并肩而立,各自思索,有了主意便询问对方意见。
李元恒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人一身桃红绣缠枝纹长裙,头上配月白镂雕杏花钗,耳上一对淡粉珍珠耳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身旁那名男子虽布料粗糙,深灰的长袍处处透着贫苦,但不知为何配上那副面容,不显寒酸,反倒有股贵人落难的苦楚。红与灰,娘子与郎君,李元恒头一遭生出危机之感,他有些怕。韩盛在临幽城与她常来常往他没有怕,他远去南疆与她终日不得见他没有怕,如今两人只是站在一处他竟生出惧怕之心。
沈柔止远眺山景,回眸时看见李元恒站在几丈外呆立不动,先是惊讶,后觉惊喜。他曾是当年的探花郎,文采斐然,让他为她的织染坊取名岂非小菜一碟。她转头朝元青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身就朝他跑来。
元青看着她满面春风心中停滞了一瞬,再朝她口中的未婚夫婿望去,一身锦衣华服,金贵非常,再瞧自己,顿觉真真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更觉自卑。
沈柔止衣裙随风飞舞,不仅晃瞎了元青的眼,也将李元恒的视线拉回。他收敛心神,看着她奔到自己身边,忍不住出言提醒,“慢点。”
沈柔止这几日钱府、庄子来回奔波,每日又有兰芝在旁督促她练拳,身子强健有力,下盘稳健,她总觉得她身轻如燕,这么点距离就跟走着来一样,她连喘都不喘一下,自然就忽略了他叫她慢点,只欣喜道:“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和元公子正在为织染坊取名,想了许久都不满意,不如你来帮帮忙,给我的织染坊取个名吧。”
李元恒一边不屑于自己跟个多情公子般患得患失,一边又无法将自己拉离深渊,他只能背负上沉沉的躯壳,让人瞧不出他心中喜怒。
“既是纺织之所,不若就叫经纬艺坊,经纬点名主业,艺表技艺,简单明了,令人闻之深刻。”李元恒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沈柔止口中反复回味,越品越觉得这名字起的好,她抬头朝远处并未过来的元青招了招手,等他行至跟前,道:“元大哥,你觉得经纬艺坊这个名字怎么样?他取的。”
元青听闻李元恒身兼数职,不仅是有从龙之功的靖安侯,还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此外还代行丞相之职,只是以前不得见,如今骤然相见,只觉气质非凡,贵气逼人。他深深拜服:“小民元青见过靖安侯。”
这一拜,李元恒不觉得有何不妥,倒是沈柔止在一旁看着,心中别扭起来。不等他开口,她先将人扶起,“元大哥不必行如此大礼,他不是迂腐的夫子,何况他是我未婚夫婿,您是我请来的大师傅,年纪又比他大,合该他敬您。”说完又朝李元恒到:“这是我为织染坊请来的大师傅,这还是你那好友启公子推荐的,名叫元青,这些日子就是他帮我把这庄子修好的,你可不许摆你那靖安侯的谱。”
李元恒心中阴霾早就随她一句“他是我未婚夫婿”消散,脸上笑容也带了几分真心,随即道:“元师傅不必多礼,既是柔止和启兄请来的人,李某自应以礼相待,日后相见,这等俗礼就免了罢。”
元青低头应是。
沈柔止见两人终于于这初见上完了事,又问起元青:“经纬艺坊,这个名字如何?”
元青口中呢喃,须臾抬起头道:“往常我做活的染坊、纺织的作坊大都叫什么七彩染坊、香纱铺、锦绣庄等直抒胸臆的名字,虽说让人一瞧就知主业,但不免落入俗套,在百姓间也留不下什么印象,这经纬艺局倒是另辟蹊径。经纬既是布匹之经纬线,更显主家之胸怀,艺字更是表明这里不单单是个卖布料的地方,更是美与技艺扬传承之所。而且这名字既不难懂,也能与其他名字做个区分,靖安侯这名字起的甚好。”
沈柔止原本只是觉得这名字起的周到,还稍稍有些与众不同,眼下经元大哥这么一分析,她立时就拍下板,“既如此,就叫经纬艺坊了,我去让人定制匾额去。”说完就要去找小环寻人定制匾额,刚走两步,回过身,看着两个男子道:“差点忘了你们俩,元大哥,你带靖安侯先去喝盏茶,我吩咐下去就回来找你们。”
元青有些无语,他只是个雇工,什么时候还能代主家招待人了,何况这人也算主家。他想出口提醒他也能找人制匾,沈柔止却早就跑开不见了人影,倒有些故意的意味。无法,元青只得硬着头皮,道:“靖安侯这边请。”
李元恒摇头失笑,她的小心思倒也不难猜,自从她回京后两人除了在望仙楼见了一回,往后两人各有事忙甚少相见。他还有些愧疚,时不时送些糕点、饰讨好她,而她也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不说找他,连些回礼都没。不仅如此,连她要开织染坊也未曾告知一声,更遑论买庄子请师傅这些大事了。刚见他时还能以取名来拖延,此时名字已定,她恐是怕他怨怪,这才找个寻人制匾的借口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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