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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寄宿的童年(第1页)

自从父母离异后,我莫名的经受着村里邻居怜悯的目光。在八十年代的农村,离婚还是很惊世骇俗的,父母不在身边,我是大人眼里的特殊小孩,也是同龄人眼里没爹没娘的可怜虫。外界的风评对于年幼的我最严重的影响是心里的自卑,他们会在你路过时指指点点说这是谁谁谁的孩子,父母离婚了如何如何,再就是抨击我长得黑,长得丑。年幼的我,就总是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父母的疼爱与呵护,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这些外人的伤害毕竟是偶尔的生,真正让人觉得窒息的,还有来自家里的不公。父母离婚后不久,小叔结婚了,并且很快生下来一个女儿。大叔也早已娶妻生女,同样都是孙女,只有我是寄养在爷爷奶奶家里,得到爷爷奶奶最多的关注和疼爱,两个叔叔婶婶以及妹妹们,看我的眼光里常常充满了嫉妒。

大叔家两个女儿,在他们母亲的管教下,很少过来找我玩,总是跟大叔去捉兔子、捉鸟、捉蛇,胆子大得很,他家儿子没要到,大婶子还结了扎,没儿子的大叔仿佛生活没了盼头,整天招猫逗狗逮兔子,本来就对相亲结婚的大婶子没有感情,俩人天天吵架,把她揍得鼻青脸肿回娘家,再带着爹娘或者兄弟去丈母娘家接老婆,被老丈人和小舅子揍的鼻青脸肿,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奶奶喜欢在不大的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还有蔬菜瓜果,这是我最喜欢的,每天精心呵护着他们。记得一次大婶子带着妹妹他们过来奶奶这边玩,两个妹妹看到鲜花立马过去采撷起来。等我从屋里出来已经来不及阻止,生生的被破坏了好大一片。我赶紧过去制止她俩,结果她俩反过来向妈妈告状。

“妈妈,奶奶,姐姐打我们了,不让我摘花!”大妹妹说。

“啥,敢打你!不就几朵破花吗?就去摘,我看谁敢拦!”大婶子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娟儿,你干嘛不叫他们摘花啊,你是姐姐不得让着妹妹呀,你看把妹妹气哭了吧!”奶奶怕怕的说,还用手用力拍了我两下。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助的,失望的,默默的走开。

自从父母离婚后,奶奶虽然还是强势挑剔,明显面对儿媳妇怂了好多,担心另外两个儿媳妇也闹离婚。两个儿媳妇都不是大格局的人,小气吧啦只会过日子上不了大场面,有点刻薄的样子,十分爱钱且抠门。很小时候的我就知道,这二位是我惹不起的存在,在这个家里,无所谓公平,也无所谓对错,只有一个真理,大的要让着小的,孙女要让着孙子。

小叔娶了本村的媳妇,两口子更是护女心切。他们的女儿比我小七岁,因与奶奶家一墙之隔且中间相通,我俩相当于一起长大,我没事的时候会看着她,让小婶子做饭干活。等到她能跑跳了,也开始知道我的特殊,知道他的父母会护着她,开始霸道的“欺负”我了。

有次上厕所,是农村那种露天旱厕,在院子的角落里单独弄出来的,奶奶加了一扇门保护隐私。我没等起身,小叔家妹妹拿着一根棍子就抽打厕所的门。我问她为什么打,她说不叫你出来。或许很多小孩子都有一个内心邪恶的时期,所以多年以来,我并不相信人性本善这个理论。我不敢惹她,只好大声喊奶奶过来,而奶奶只是把她领走,一句话也没说她,毕竟她有一对极为爱她护她的父母。有时我心爱的物品,偶尔被她拿走,气不过去找小叔要,他会把我推开,护着他的女儿。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想,我的父亲在哪里?同样是亲兄弟,为什么妹妹的父亲那么疼自己的女儿,而我的父亲,要去给别人养孩子?直到现在,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还有次奶奶煮了玉米,妹妹也过来一起吃饭。离得近的好处就是,随时一起吃饭,有什么也藏不住。我拿起来一个玉米中间掰开,现尖端的那头稍长,我觉得会比较多,递给妹妹让给她吃,自己留下平头的那半截短的。可是爷爷却拍了我一下,说我为什么把大头留给自己不让着妹妹。我说我特意把长的留给妹妹吃呀,所有人都不信我的好心,以为我故意留粗的一头给自己,而忽略尖头的长度。我不再辩解,反正也没人相信。多年以后,经历了很多被误解之后我明白,内心阴暗复杂自私的人,看别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和奶奶生活的十年中,这样的场景有无数次,我没有吃过两个叔叔家一顿饭,甚至于连他们家里都没去过几次。玩的比较好的,是大奶奶家的几个孙子孙女,尤其他们的大孙女培培,和我最是要好,他们家的叔叔婶婶还有弟弟妹妹们,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家风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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