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认真想了一下,“不会。”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朝代,秦人是什么样的人。”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片土地上,士人是少数,大多数黔首奴隶衣不蔽体,食不饱腹,浑浑噩噩追求生存,知道什么礼义廉耻,感恩戴德呢?
“当然,不能一棒子打死,还是会有一部分人懂得念恩,比如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两个人,他们不就念着神女的恩情吗?但是,尚存的愚昧无知那一群人,我总不能把他们踢出进步的队伍吧?”
在今日,青霓诚恳地对系统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她能够心态非常好的面对一些白眼狼。
“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没有机会读书,不知道什么是八荣八耻,我和他们计较什么?”
系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过,不计较归不计较,统统你做的也对,我是该适当任性一点了。”
系统:“诶?”
兔子抬起头,对上青霓微眨的双眼。
“毕竟,我不是真的泥塑木雕,没有感情的神像,对吧?”
于是,第二天,青霓继续坐着马车往匈奴的地盘去,而咸阳城里的始皇帝,他朝思暮想的神女,依旧没有向他传来消息。
三天后,萧何寻到了张良老师那儿,正拦住要离开的张良,萧何很欣赏张良那两次县报搅动人心的能力,经过他诚恳的挽留,张良沉默半天,答应了萧何,留在朝廷之中。
二十二天后,神女坐骑留下来的三头母牛幼崽,以及那头小神牛,分别牵去交|配了。
二百八十天后,三头母牛幼崽都生下小牛了。
一年后,刘邦带着可以造纸的物件,以及粗糙的纸张回归,受封爵位“大良造”。
扶苏拿着抄满豕崽体重的纸张,指着最重的那两头公豕母豕,对随行郎官说:“就这两头,留下来生小豕,余下的都去阴。”
他新收的一个小学徒抱着竹简,屁颠屁颠跟在扶苏身后,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埋头记录所见所闻。
等到扶苏走完全部豕圈后,小学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扶苏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小学徒期期艾艾:“老师,你说……国师还会回来吗?”
扶苏顿住了。
小学徒没有发觉不对,依然叭叭个不停,“我长得好看,以前我家里不需要我学习,只教了我唱曲跳舞,说我有这张脸就够了。是国师提议了办女学,那郎官收不够人,强行带走我,我才可以念书识字,现在还可以跟在公子身边学习。”
扶苏依旧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学徒低下头,羞怯地盯着自己鞋尖,“如果以后还能见到国师就好了,我想亲口对国师表达感谢。”
现在的小学徒还不够了解,待到十年后,她才更加的明白女学于她的意义。
——那是新生,是相对脱离了束缚的起点,不必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墙里,做男子的附庸。
是国师改变了她的人生。
扶苏沉默了一会儿,说:“或许,祂在天上飞过时,偶尔会瞥眼下来,看大秦发展得如何。”
离开养豕的地方,扶苏独自回到自己书房里,那原本摆满了儒学说经典的柜子上,如今尽是他手写的《豕的护理方法》,《如何挑出肉质肥美的豕》,《母牛的产后护理》,《骆越稻如何从百日稻培育成八十日稻——摸索方向篇》。
今年二十四岁的扶苏公子,依然算是单身,唯有在这件事上,他多次回绝了始皇帝,“阿父,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难道要把人家女郎聘回来做个摆设吗?”
哪怕始皇帝让人押着他成亲,正妻是王翦的小孙女,谁都不知道新婚之夜扶苏公子跟王女郎谈了什么,总之,第二天,扶苏公子是从书房出来的,而单独从主卧出来的王女郎拿着长|枪,回家对父亲一口一个“女儿不孝”,说自己从小就想当将军,然后,跑边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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