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
暗无天日的帝陵中,青铜长明灯是唯一的光源。
一尊尊跪姿青铜人,高举双手、承托灯盘,其中透明的油脂缓缓流动,令一团团苍白的光焰长燃不灭。
云乘月眼皮动了动,挣扎着眯缝起眼睛,模模糊糊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帝陵啊,有段时间没见了。
这个念头闪过后,她重新闭起眼睛,还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嗯
不想起。
继续睡。
“云乘月。”
云乘月捂住了耳朵。
“云乘月。”
云乘月闭着眼,拿枕头把脑袋盖住。
“云乘月,起来。”
脑袋上柔软的枕头被用力拿走,紧接着,一束光源打下来,从缝隙里照着她的眼皮。
她忍耐了一会儿,忍无可忍,侧过头、捂住脸,略略出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青铜人立在床边,拿起灯盘里的光焰,直直对着她。
“天甲,晚上好。”她有气无力地说,“哦不对,是深夜好。”
她把头转向另一边。
薛无晦坐在床边,单手撑着床,乌发垂落如瀑。他垂眼她,幽黑的眼珠被掩去一小半,更显得幽邃迷离。
呃也可能是她没睡醒,眼球还蒙着雾气,才觉得他迷离。
云乘月一声不吭,试图重新闭上眼。
但薛无晦眼疾手快,伸手按在她的眼皮上,手指上下一撑,就把她的眼皮撑开了。
云乘月不得不直直瞪着他。
“起床。”薛无晦丝毫不为所动,冷酷地说。
云乘月还是直勾勾地瞪着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呵欠“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重伤伤员的吗”
薛无晦手指一颤,面上浮现犹豫。但立即,他神色重新冷酷起来,还冷笑道“少来这套,你的伤在修为突破时,不就好了吗”
云乘月不禁有些悲伤。
“啊,没有糊弄过去”
“少糊弄,起来。”
薛无晦干脆把她拉了起来。
云乘月只能坐在床上,揉着被折腾清醒的脑袋“到底什么事还没到日出时间吧。”
她了一眼地宫中的漏刻。清水自漏壶中层层下落,光泽湿润的浮箭慢吞吞地挪动,昭示着深夜的点滴时刻。
地宫中异常安静,安静到连光焰跳动都像成了杂音。也许是还没完全醒过神,也许真是重伤后遗症,总之,在寂静里,她望着漏刻,居然有点发呆。
从前怎么没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着地宫里单调的计时器,居然会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仿佛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也并不觉得腻。
因为
呆了片刻,云乘月轻轻一拍手,自言自语“嗯,果然还是当只什么都不做的乌龟最舒服。”
薛无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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