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仿佛梦中的呓语:“他们嫌我碍事,都想杀我。魔族为我提供居所,最后却也出尔反尔。没有人能帮我,我好累……”
喻星洲拧起眉,直觉告诉他谢岚意倾吐的未必是她目前的困境,魔族何止是为她提供居所,虽然望舒与少虞算计了她,但魔族始终唯她马是瞻,承认她魔尊的身份,还有便是……谁嫌她碍事,碍什么事?
他垂眸观摩谢岚意,她上下眼皮打着架,意识已然模糊不清。
她难得卸下心防,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当日辞别十一长老前往魔域时,他老人家絮絮叨叨地教训他,“你小子别太正,现在和那丫头是敌人,就算和谈不成,也要抓住套话的机会多换些情报,才不枉千山万水地跑这一趟!”
他摩挲了一下被角,还是选择压下满腔疑惑,顺着她的姿势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我在。”
他不想趁人之危,谢岚意却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他不得已半跪在床边,任由她把脸埋进他的臂弯。
“可是,你死掉了。”
这一声更轻,她的眼尾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悲伤,隐约有泪光闪动。
喻星洲心神微震,眸中流露出困惑。
谢瓒说做过一场漫长的梦,梦中荒诞,仙魔同流合污,凡界民不聊生,是他悍然而出,成为正道魁,守住清朗乾坤。
他不相信以他微薄的实力能够撼动修仙界的局势,仙门人才济济,哪里轮得到他来当魁,可谢瓒从不撒谎,他虽打从心底怀疑这是邀他平息魔祸的托词,却习惯性地先信谢瓒五分。
但谢岚意说,他死了。
比起谢瓒,谢岚意所言似乎更贴合事实,他应该信谁?
须臾他便自嘲地笑笑,往后的路如何走,难道只依凭谢瓒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吗?
当下唯一能确认的是,谢岚意兴许与谢瓒一样,预知了“将来”,他们同样仇恨百里牧遥与众多仙门,同样未雨绸缪。
他们在走他们的道,所以他也……
喻星洲抽出手,谢岚意不安地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他等了片刻,确认她彻底睡熟后,站起身朝外走去。
谢家也保留着他的房间,布下结界后,他将一枚符纸化在水盆中,清水漾开一圈圈波纹,少顷,水面浮现出沧澜仙宗主殿的陈设,姜梧负手站在殿中,仰头不知在观望什么。
她似有所察地回过头来,眉梢微挑:“可算等到了你。”
喻星洲垂行礼:“弟子见过掌门师尊。”
“免了,”姜梧叹了口气,“郁雾说,你自作主张带走了血魔——为了成全谢岚意?”
“……是。”
“大胆!喻星洲,你知道当年封印血魔耗费了仙门多少心力,棠溪受谢岚意蛊惑放出祂的罪名尚未清算,你便巴巴地把那魔头往人家里送,是嫌仙门过得太安逸了?”
“弟子有罪,甘愿受罚,但还请师尊听弟子一言。”
姜梧冷眼看他,沧澜仙宗那么多弟子,没一个是省心的。
谢岚意自不必说,承载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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