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烟火绚烂,如光华,将美丽留给夜空,似年轮,将寂寞留给自己。
外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我在内堂点妆,换上映月白霓裳,足踝手腕上都不对称地箍着黄澄澄的金环,环上又系着数只小铃铛,一舞动起来,便出十分悦耳的声音。
嬷嬷在外头催道:“姑娘,客人都到齐了,您该上场了。”我应了一声,挽上祥云彩袖走了出去。
殿堂灯笼焰焰彩带高挂,放眼处宾客满座,人间尽是辉煌处。
那莲花台便设在碧波水池中央,花开如万世风采。四周环肆列坐之人,是今日的贵客,无一不是掌管天下乾坤风流英俊的少年英雄,不由惊愕萧夫人处心积虑的安排。
看那常昊王,金樽在手邀明月,谈笑间已是一方惊变;再看那郑国公萧晚风,烟波浩渺似仙来,冷眼所到,好汉折腰甘拜服……意料之外,未曾见到传闻中风采绝伦的鲁国公司空长卿,倒是那曲慕白恭坐案前,风采面容映照着水之光木之华,乍见我略略一惊,手中杯酒随之翻倒,而后又浅浅一笑,眼梢眉角如春过万里,重新拿起酒杯,朝我微微一摇,似在庆祝再次绝妙的相遇。
自我出现后,座下众人窃窃私语,偏我耳朵灵光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哪家的舞姬,怎生得这般美丽?”
“诶说来你可别不信,她是魏国公第十个姑娘,千金之躯,岂能与寻常舞姬同日而语。”
“难道是当年江淮第一名妓苏湘芸的女儿?”
“正是。”
“果真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瞧那模样那体态,哪个男人见了不销魂,做千金小姐也实在可惜。”
轻蔑的口吻轻佻的言语,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我忍住屈辱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登上莲花台。
莲花上空设有一根钢丝线,肉眼粗看难辨;岸畔左右两处阵列两座巨大的擂鼓,击鼓人后侧走出,是两个黄衫少年,面容隽永眼神坚毅,双手负背,正对着我微笑。
是在劫和天赐!
楚老爹在上座吹胡子瞪眼,“这两个孽障!又想做什么出格的事?”命管家将他们叫下去免得丢了身份。
他们也不搭理,“咚——”一声敲响擂鼓,沉重宛若承诺。
在劫侧身看着我,但笑不语,眸心传递的是一种信念:铭记这芸芸众生,我与你同在,荣辱与共。
天赐眨了眨眼睛,“悦容姐,这么出风头的事,怎么能少了我楚天赐?”
“你们……”这俩小子做什么的,干嘛煽情得让人想哭。
不再言语,已是千言万语,鼓鸣再起,我翻身跃上钢线,伴随着鼓声飞空起舞。
少年浑厚的声音朗朗穿过云层,如朱玉般声声洒落。在劫唱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
“咚!咚咚!”又几声擂鼓,天赐唱到:“身世酒杯中,万事皆空。古来个英雄。雨打风吹何处是,汉殿秦宫。梦入少年丛,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误鸣钟。惊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风。”
男子浑劲的歌喉,女子阴柔的舞姿,相得益彰,浑然天成,安得世间成绝技,便是天上天下难再寻。
正在众人凝神屏息观看时,我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忽而惊天一变,那钢绳“叮”的一声砰然断裂,我惊呼着往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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