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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五楼。
新邻居是位文静的年轻女孩儿。
那女孩儿肤色极白,长得很漂亮,但很瘦很瘦。
他初见她时,就呆住了。
这倒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的眼神太不同寻常了……
当时,她正坐在走廊上的小凳子上晒太阳,脚边放着一把绿油油的空心菜。
女孩儿静静地看着楼下的那株木兰树。
此时正值隆冬,大多数的树木已经落尽了叶子,露出了光秃秃的枝桠,令整个城市也变得萧条起来;但他们楼下的那棵木兰树却十分特别……
木兰向来是先开花后长叶子,而且一般在早春开花;但不知为什么,眼下正是腊月呢,可楼下的那株木兰的枝头上却已经站满了花骨朵儿。
也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就像幅水墨画似的,让人觉得宁静详和。
女孩儿看上去有种病态的美,脸瘦得只有巴掌大,所以那双眼睛就显得特别的大……但让周皓川感到震憾的是,自她的眼中却绽放出与她那沉静表情完全不同的强烈光芒!
她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就像一双墨色玛瑙宝石似的,在绚丽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流光溢彩的神采!
当时他还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她的眼神也很特别。
周皓川进进出出了好几次,一会儿下楼去买牙膏牙刷,一会儿又下楼去买点儿米面什么的……
那个女孩儿则一直坐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他似乎感觉到她有些不妥。
于是,周皓川上前,很有礼貌地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她微笑着向他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女孩儿慢吞吞地择好脚边的那把空心菜,像只猫儿似的,走进了隔壁的那间屋子。
周皓川发了一会儿的呆,也回到了他的屋里。
廉租房的条件并不算太好。
这只是一间仅仅能够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小小屋子,除此之外,还有和阳台连接在一起的小小洗手间和小小的厨房。
屋里的灯光很暗,床上的垫褥很薄,整间屋子都透出了一股清冷的感觉……
就着昏暗的灯光,周皓川煮了一把清水挂面。但他忘记卖油和盐了,所以只能蘸着腐乳慢慢地吃着清水面条。
睡到半夜的时候,从胃部传来的灼热烧酸感,令他觉得十分难受。
周皓川不得不坐起身,倒了一大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这才觉得……总算将胃里的那股烧酸感给强行压了下去。
可在这寒冷的冬夜,灌下一大杯凉白开之后……他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好长时间以后,他突然听到“哗拉”一声巨响,那应该是某种玻璃器皿砸落在地上所发出的破裂声音。
也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下午看到隔壁那个女孩儿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情景来。
她那安静从容的表情,与从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明媚眼神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周皓川的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闪过“回光反照”这四个字。
他赶紧一骨溜地爬了起来,快手快脚地穿戴好,然后就去隔壁敲门了,并大声喊道,“请问屋里有人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人吗?要是有人的话,就回应一声啊……有人在吗?”
隆冬,深夜,他大声叫喊的声音和敲门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但屋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周皓川显入了两难。
他刚才听到的那些声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是应该回到自己屋里去,还是继续留在这儿敲门。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听到了一声“哗啦啦”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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