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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晓得,这几日王内监会不会添油加醋地向观主告状。
她忽而想到此处,觉得有必要描补些许,略带欢喜地问道:“难不成今日是圣人的万寿,观主要出去游玩么?”
万忠原本随在圣上身后,连忙悄悄摆手,郑观音瞥见会意,莞尔道:“不过奴婢记得似乎还有些时日。”
“难得你除了玩乐还能惦记其他,”圣上微微一笑,不意她还记得皇帝的万寿,也不提及她手中的琴:“不为这个,我便不能回来了么?”
郑观音自觉随在他后面,等到观主随意寻了一处静室,萼华进来奉茶,瞧见她被抓了现行,只施了个同情神色与她。
圣上正有些口渴,饮了两口才想起站在角落里的她:“这两日弹琴可有什么心得?”
郑观音稍蹙了眉,坦言道:“正在弹《凤求凰》,只是也只知道按着谱子来,不知道节奏轻缓得当与否。”
观主随口说教她,但长期不在观中,难得见一面,她将琴谱的手势背下来,练几回能弹得顺些,但若论精妙与理解,那还差得远着呢。
“你一开始便弹《凤求凰》?”
圣上想起她爱琴似乎主要是为了附庸风雅,又不是为了籍此出名,也便不像严师那么苛责她从基本练起,只道:“那便弹几段来听。”
郑观音答是,她不愿意在人前露丑丢脸,只将记得最熟的一段弹与他听,琴音流泻,虽然能听出几处错误,却也瞧得出她几日的用心刻苦来。
琴桌与坐处原本相距甚远,郑观音拨弄至最后一句时抬头,却见那道士已经起身。
他今日还没来得及换上诵经做功课时的素净道袍,更类似勋贵们出游打马的便装,颇有赳赳气概,走至她近前时,郑观音连忙起身,却也不免被他所镇,后退了两三步。
“怕什么,我难道会打你手心?”
圣上想起每回将皇子们召到面前,他们似乎也是这样战战兢兢,不免取笑:“从前不见你这样怕,不是胆子大得很么?”
“哪有学生不怕夫子的?”
她定了定心神,才仰起头看他:“知观,奴婢弹得难道不好么?”
圣上见她着实自信,默然片刻,忍笑道:“确实不错,不过以后若是自己看不懂,还是少练为宜。”
她微微一愣,“练得多不好么?”
“越练越错,将来便是有老师也不肯教你,”圣上瞧她这两日似乎很有兴致,不愿意打击她的爱好:“有些时候闭门造车,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郑观音被迫重新坐在琴前,不瞧谱子将那一段再弹一回,等弹到中间一句,那温热的手掌在她肩头一按,琴音立刻便停了。
“不对,”圣上俯身,伸手指向放在一侧的减字琴谱,含笑道:“是叫你按,不是要挑。”
她疑惑抬头:“这上面没说要按。”
“按音并无特指,”圣上瞧她指根处受损不大,知她每回按下去力道也轻:“劲要均匀缓和才好,从容不迫,音也不会杂乱无章。”
郑观音虽然请教过谢文徽,然而两人不算熟络,彼时又有萼华在场,教学之间颇有分寸,别说沾襟挨袖,就是呼吸也不会彼此感知。
然而素来挑剔的观主教她,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触。
他的手掌既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茧,也有刀剑弓枪留下的痕迹,握书时的能瞧得出修长分明,或许还有几分赏心悦目,但落在她肩上,偶尔触及颈边这样格外柔嫩的肌肤,若即若离,触感格外粗糙。
后背本就是无法防备的薄弱处,更遑论他说话时气息较旁人格外绵长,洒落在她颈后,教她想起背后有狼伺机待动的恐惧。
郑观音周身微微一颤,庆幸他瞧不见自己颊边飞起的两瓣红,声音放轻了许多:“是奴婢疏忽了。”
她正要再弹,揉弦的左手却被握住,不轻不重,但却几乎维持了半拥她入怀的姿势。
她的手指纤柔绵软,触之如玉微凉,但他却似感知不到,更听不见她如鼓擂一般的心跳,淡淡道:“继续。”
郑观音低声应是,然而额头却热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紧张之余,又弹错了几个音。
她的左手被带动按弦,着实比起自己练的时候不同,羞窘之余也顾不上疼,只试图从他掌中将手抽走。
“眼高手低,自然要吃苦头,”圣上见她果然还是吃一点苦便丧失兴致的性子,心情却莫名好了几分,松了她的手,泰然自若道:“还想练吗?”
郑观音见手指果然又红,但她脸上的热辣远比手上的磨痕更甚,低声道:“还是算了。”
他从始至终神色都放松,似乎从没别的意思,即便方才姿势亲昵,也没有刻意去触碰她更多肌肤,借机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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