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一口郁气涌上胸口,别过脸去,冷道:“不去。”
“真气了?”
他空余的另一只手把她脸掰过来,“你傻啊,我怎么可能插手——”
她借着酒劲猛地打开他的手:“说了不去!”
他脸上笑容就淡了下去,渐渐不见,问:“真不去?”
“不去。”
她还是那句话。
他松了她的手腕,下巴往屋里头指了一下,说:“进去吧。”
周遥杵在原地不动,心和肝都在疼。
骆绎把烟放嘴里,点燃了吸一口,挑起眉,说:“进去啊。”
周遥终于抬起头,小脸通红,嘴唇直颤,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快步进了屋。
骆绎头靠在墙壁上,望着天,半秒后咬了咬牙,一起身把手里的烟用力扔在地上。
……
骆绎冷着脸走出客栈,坐上车摔上门。前头几辆车还在忙碌,他抿紧唇,沉默无声地坐了一回儿,突然又推门下车朝客栈内走去。
然而这次,吧台边已经没有了周遥的身影,姜鹏也不在。骆绎退到院子里抬头望周遥的窗户,漆黑一片。他盯紧那扇窗,拨姜鹏的电话,关机。
骆绎捏了一下拳头,脑海里想着她沾酒微醺的样子,孩子般的甜笑,湿润清亮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上楼再确认一遍。房门紧锁,里头没人。
骆绎又飞速下楼到前台打开电脑,把一个多月前的住客记录翻出来,终于翻到周遥那一单。订房的是林锦炎,留的也是他的电话号码,没有周遥的。
他想也不想拿起座机拨林锦炎的号码,老天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没有信号,无法接通。
“操!”
骆绎甩手把听筒砸到一边,他咬了咬牙齿,冷静几秒后把电话放回原处,铁青着脸出了客栈。
不去镇上了,他得找陆叙借几个人把周遥翻出来。
……
骆绎出了客栈大门,快步走下台阶,脚步却猛地顿住。
周遥站在一辆警车边,双手插兜,缩着脖子,呼出来的气息像一团团棉絮,很快被冷风吹散。
骆绎心头一磕,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她一转眼看见他,就抿紧了嘴巴,半晌后,板着脸冲他翻了个白眼,气嘟嘟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去了。
骆绎静默着又站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坐上了车。他扭头看周遥。周遥目视前方,语调平平,
“看在你保护了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送你去医院。路上不准跟我讲话,我听不见的。”
她说完,从兜里摸出耳机,十分用力地塞到耳朵里听音乐。
骆绎看着她的侧脸,良久,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无尽的月夜。
骆绎开口:“调查,救人,这都是警察的事,轮不到我这外人插手,我也不想插手。”
周遥耳朵里塞着耳机,自然地看着窗外。
“周遥,我不知道‘过去’这两字对你意味着什么。但对我,它意味着痛苦与折磨,无尽的耻辱与煎熬,跟这些有关的人和事,我不会再让它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车外人影交错,车内安安静静。
骆绎说完了,再次侧过头看向周遥,周遥自在听着歌,没有任何反应。
他稍稍倾身,摸一下她的耳朵,指尖轻轻一揉,耳机脱落到他手心。周遥一愣,想夺已来不及。他拿过来塞进自己耳朵里。
耳机里头空空的,没有音乐声。
周遥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可没想骆绎竟放弃了这个捉弄取笑她的大好机会,他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耳朵里还塞着那只白色的小耳机,仿佛里边真的流淌着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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