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漱将视线从宁哲身上移开,久久没有言语。
在弄清楚鬼窃取身份的媒介是‘认知’后,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释,比如谢思凝与顾云清的死,比如张养序的经历,又比如……宁哲之前对叶妙竹刻意的挖苦与冷嘲热讽。
想通的事情越多,冯玉漱的心中的恐惧与寒意便越是难以抑制,她以现在所知的一切回望过去,现宁哲几乎每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有着完善的逻辑、明确的目的,每一次看似冒险的决定背后都是十拿九稳的笃定。
宁哲此人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迷茫,他用然的视角审视每一个人的死亡,他以绝对的理智思考每一次看似无厘头的事件生,从一团乱麻中找出解开死结关键的那条线,在一片黑暗中勾勒出房间里的大象。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越是思考,冯玉漱便越是觉得宁哲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陌生,陌生得不像是一個17-8岁的青春期男生,甚至不像一个‘人’。
“你故意刺激叶妙竹,让她情绪失控,进而被鬼盯上。”
冯玉漱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你在用她的命试验你对规则的猜测?”
“不然呢?”
宁哲微微一笑:“如果我是鬼,为了触我的杀人规则,我的选便是挑选落单的人,特别是情感上头的蠢货,这种人最好下手。”
不想办法把大家打散,任凭警惕的众人一直聚在一起的话,鬼便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宁哲也就无从验证自己对鬼杀人规则猜测了。
好在叶妙竹足够感性,也足够愚蠢,她用自己的死亡为宁哲的猜测盖棺定论。
“谜题已经解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破解这里的规则了。”
宁哲说着,松开拉着冯玉漱的手,轻轻拍了拍她带着泪痕的脸蛋,转身朝民房中走去。
看着他悠闲的背影,冯玉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规则,是死板的,绝对的,没有模棱两可和阳奉阴违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从没有夹缝之间的灰色地带,这整个世界都遵照着非黑即白的既定规则在运行,遵守规则是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的先决条件。
“神也不例外。”
冯玉漱喃喃说道:“是的,任何存在都要遵守规则,哪怕是神也不例外……”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晨7点多,不到8点,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很远。
宁哲信步走进了供奉着蛇神画像的室内,这一次,冯玉漱的心中不再疑惑,她已经明白了宁哲正在做什么,而宁哲自己从来都知道。
试想一下,如果宁哲继续这样挨家挨户地疯狂偷吃蛇神的供品,会生什么?
等到中午时分,那一家家、一户户的村民按照惯例在午饭前盛出一小碗饭菜,来到蛇神的画像前,他们会看见早晨时供上的饭菜已经被吃过了。被谁吃过了?
那时的他们会怎么想?是野猫偷吃?是不懂事的孩子?还是……
宁哲无法控制人的思想相信什么,鬼也一样,因此他只能不断扩大样本量,马不停蹄地挨家挨户疯狂偷吃蛇神的供品,将‘那件事’生的概率放到最大。
“只要一户,不……只要一个人,哪怕有一个人在看到被吃过的供品后,认为这可能是蛇神吃的,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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