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元姒便感一阵腰酸背痛,尤其是那朵被雨水淋湿一夜的花苞,传来极度的不适。
玄檀澈看着温柔,可别的地方却骇人,久旱逢甘霖,做得也太狠了些。
元姒被玄檀澈圈在怀里,温柔的呼吸倾撒在她纤细白嫩的后脖上。
元姒转过身正对着玄檀澈,看见玄檀澈的眼睛有些肿。
心道:又偷偷哭了?
元姒伸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玄檀澈的眼睑和睫毛,梦中神的睫毛不可控制的颤了颤。
元姒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本来还想再欺负欺负他,让他尝点苦头,可一看见他掉眼泪的模样,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想把自己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
怎么这样呢……
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呢……
元姒拿开玄檀澈放在她身上的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物便走出竹屋。
清润沁人的清风扑面而来,风中融进竹木的清贵冷傲,又揉入丝丝泥味的腥香,怪不得来人间她总喜欢待在这里呢。
“春又复还,弃昨日之病枝,得今朝之青芽”,元姒缓步走下台阶,渐渐隐入深色浅绿交杂的竹木掩影之中。
玄檀澈醒时身侧已没了温度,独留他含春卧榻久不起。
恐惧元姒再一次离开他的想法,稍稍穿了件里衣便迈着慌乱的脚步冲出屋外,口中焦急地喊道:“姒儿!姒儿!你去哪了……”
他似乎在杂乱繁多的竹林之中迷了路,竹重林深疑无路,不管跑了多远也追不到心中的神,走不出这片竹林,更走不出自己的执念,如缕如麻绵延万里。
“夫君?”,一声轻唤将犹如溺在水中快要灭亡的玄檀澈捞了出来。
玄檀澈抬头,只见元姒一手捧着十几枝桃花,一手提着一坨青笋,嘴唇微张,眼带讶异的看着他,在看到他眼中的泪水时,又变得无措起来。
玄檀澈起身冲向元姒,一把抱住元姒,元姒为防他碰到桃花和青笋,只能双肩打开,提笋捧花的手远离玄檀澈的身体。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两神的丝与衣襟,也吹乱了元姒的心,玄檀澈呜咽的哭声和风中竹叶摩挲的沙沙声合奏成一曲哀愁。
元姒觉自她苏醒后,玄檀澈变得异常爱哭起来,随时随地能挤出二两眼泪。
元姒扔下手中的青笋,轻轻拍打他的背,“我的夫君这么爱哭呢,爱哭的小孩晚上是会被妖怪吃掉的”,哄也不好好哄,偏爱使用拙劣的童谣故事。
“我……以为你又丢下我走了”,玄檀澈的声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其中裹挟着真真切切的委屈与不安,元姒的心不免一紧,随即连花也不要了,双手抱住他。
“不会再丢下你了……只是出来转转,见桃花开了,折几朵与你瞧瞧”,元姒安慰道,转念又一想,她什么时候丢过他了!她哪次不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才大费周章!
于是反驳道:“我何时丢过你,你在诬赖我!”
玄檀澈抱紧了元姒,“对于我来说,那和丢掉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小时候一直活在父母想要丢掉他的阴影里,玄檀澈在这方面充满了不安感,只要不抓在手里,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元姒拍拍他的背:“再也不会走了,我拔了青笋,还等着你做给我吃呢”
玄檀澈的情绪稳了下来,松开了元姒,破涕而笑,捡起地上的青笋,牵住元姒的手往回走,“好,回去做给你”
走了几步,元姒觉地上的枯竹叶上沾染着血迹,看向玄檀澈的脚下,现他没穿鞋,一步一个血印。
元姒的心狠狠抽疼,心疼地骂道:“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都流血了……不疼吗?”
经元姒这么一提醒,玄檀澈才后知后觉地望向脚底,似是方才跑得太急,忘了穿鞋,脚底被石子划到或被从土中冒出的笋尖戳伤,流淌的血液染在了枯褐的竹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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