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没有改变已经被板上钉钉的前路的能力,只能清醒地做一个傀儡,一边往前摸索着前进,一边找寻破解之法。
他对覃瑶并无恶感,同样也谈不上喜欢。他也清楚,覃瑶对他亦是如此。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突然追着人离去时脚步比她从前厅出来一路上走得都要轻快,她何止是对他无感,她或许还对他有几分厌恶。
这种从未从别人身上体会到的厌恶非但不叫他气愤,反而让他有种别样的真实感。
他自认是个十分无趣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苦学多年被诗书浸润出的那点学识,可天下之大,多的是学识文采比他出众之人,状元的头衔每年都会落在新人头上,可偏偏他得到了远超于他应得的诸多赞美赏识。
那些见过他的、没见过他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鸿儒白丁,似乎在他那次再平常不过的状元游街后,不约而同地将他吹捧成了百年难见的天之骄子。
他惊愕,恍惚,茫然,却又只能在一次次确认后沉寂成一声苦笑。
如果说裴府的一切是一潭扔进再多石头都会恢复成一片平静的死水,那么覃府应该是一汪活泉。
与时下女子的温驯柔软截然不同,覃夫人看上去冷淡孤傲,待人接物却恰到好处,不过分疏离也不过分亲近,朝他看来时表情依旧淡淡,连笑意都是浅浅。
覃瑶站在她身旁,除开母亲带着他进门时抬头看过来一眼外,全程连余光都没往他这边扫过一次。
母亲的殷切在这对母女这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壁,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嘴角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他曾经见过这样的母亲,在他第一次同他们争吵时,他们面上一成不变的表情像是有了裂痕的瓷器般,变得异常古怪。但第二天,这些裂缝又愈合了,找不到半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第二次、第三次……他甚至不用再继续试验,因为在第五次时,父母的表情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他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木偶。
而现在,他久违地从母亲的脸上又一次窥见了那道裂痕。他想,那裂痕之内是什么呢?这次,他可否抓住机会去探个究竟?
结果就被覃夫人以赏花为名,和覃瑶一起被赶了出来,甚至连个婢女小厮都没跟上。
就在他以为这会是又一个将他朝着“提前成婚”推进一步的“必经桥段”时,覃瑶跑了。
他自然也懒得回去看母亲和覃夫人聊那些家长里短,干脆顺着小路继续朝湖边凉亭走去。
今年的春迟迟不暖,成簇的迎春花甚至还没来得及打苞,油绿的枝条几乎要盖住台阶,他抬步落在第一节台阶上时,侧前方传来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裴闻钦。”
他瞳孔骤缩,身体里不受控制蹿起的情绪横冲直撞,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耳畔贴来带着香气的温热鼻息,她婉转唤他。
“夫君。”
终于正式见面了,(?\)我为自己的进度感到惭愧
明天还有一天班,已被工作榨干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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