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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瞪着我干嘛?”
此刻许唯正惊奇的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没事儿……”他笑了,笑得很温暖。
“瞅你那样儿,跟小媳妇似的。”
“操你大爷!”
“去吧,你爬得起来就成。”我想把许唯拖进怀里,好好抱抱他,谁知他却往旁边一歪,伸手从床头柜里够出一本子,扔给了我。
那是一本画素描用的白纸本,我翻看着,看到一些涂鸦,好几页。鲜亮喷张的色彩很吸引人。再往后翻,我知道他画的是什么了,他画了我们:我、安然、周童、KAN……
“真不错。”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就这水平了,用不用随你。”他躺进我的怀里,拽了拽被子。
我明白许唯刚才说的正事儿就是指这个了。之前我跟他说过,唱片封套和内页我不想用照片,或者更直白的说,我不希望唱片的出版会改变我的生活。我喜欢我的音乐,喜欢我的乐队,也一直用严肃的态度对待它们,可……我不想成为艺人或什么,这点安然他们倒是跟我一样。我们玩儿音乐,但不想被音乐玩儿。我们可以创作、可以演出,但我们不想当无聊的明星。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签了国外公司的原因。创作可以是高调的,但人,我们希望低调。我们希望每个购买我们唱片的人都是因为喜欢我们的音乐,而不是所谓的明星效应。
“成名在即。”许唯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窗外,看着那场持续下着的小雨。而后,目光渐渐下滑,落在置于窗沿下我的琴箱上。一开始他看我带大提琴来很是不明白,因为我用不到,录音要用到的doublebass这边已经准备了。后来他才发觉,我带着那张琴,是因为它与我的回忆我的生活密切相关。他还调笑的说过,秃子,你得感谢我。一语双关。
“但愿。”我笑。
“卖不出去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你能不那么血腥么?我拿你脑袋干嘛使?”
“你丫说话不噎我就不爽是么?”许唯挑着眉毛看我,相当不满。
“这话说的,就跟我老欺负你似的。”
“还少啊?”他掐我。
正扯皮的功夫,我的手机响了,许唯看都没看就扔给了我。我一看,头直疼,我妈……
我接了电话,许唯下床进了浴室。
在电话里,我妈跟我说收到叶子的入学通知了,她们要来北京。我说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到,我帮你们安排一下,她说不用,她们自己会照顾自己,房子已经定好了,我妈为了叶子决定离开她生活了一辈子的云南搬到北京。在电话里她又开始说教,说不用我帮她们什么,要是真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不要跟男人在一起什么的云云,否则就免谈。我的回答是:好吧,你定了那就这样,我要跟许唯一起生活,而且是一直。
她气愤的挂了电话,我关了手机。
我想,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们的世界观不同,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们终究都无法对彼此妥协,那还能怎么办呢?
我会照顾她们,尽我所能,但我不会因此屏弃我的态度。我今年三十二岁了,我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也能为我想要的东西付出并获得,我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活。早已。
是的,时间过去了,环境改变了,我早该坚定的再次开始。
“T-SHIRT扔给我。”许唯裤子的扣子没系,从浴室晃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对我说。
我把T-SHIRT扔给了他,看他套上,然后披上外套站在了窗口,“雨看来又要下一天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看着许唯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去世很久的许老师,他真该见见他的孙子,他一定会很欣赏他。现在再来回想,认识许老师真的是我人生的一个大转折,这个转折可以被分为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对我的人生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他给了我很多,而其中最宝贵的是勇气和信心,以及,许唯。我真的从没想过,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子会成为我往后的漫长生活中,唯一的、重要的伴侣。真是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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