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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顺帝低低地又重复了一下,“这有多少个三月兮?”
康德禄笑而不语。
景顺帝起身,对面立着一只紫檀楠木白鹤屏风,上面一针一线都是昭和皇后亲手绣制,如今那些丝线都有些旧了,看着还有些断线,他指尖拂过白鹤头颅,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这点红色还是绪儿小时候顽皮拿朱笔画上去的,朕气得罚他抄了三遍书。”
康德禄继续笑而不语。
寝殿床榻的帷幔上还挂着一红一绿两只香囊,香囊是昭和皇后绣的,里面的药材香粉是萧则绪配的,到现在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旁的小太监拽了拽康德禄的衣袍,压低声音道:“干爹,陛下这是怎么了?想念先皇后吗?”
康德禄司空见惯道:“心血来潮罢了。”
“啊?”
小太监不解。
康德禄拽着他守在了门口,看着里面的帝王睹物思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还小,不明白,这男人都是这样,昭和皇后在时陛下偏宠丽妃和淑妃,帝后一年到头见不上两回,昭和皇后薨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小太监又低声道:“干爹,儿子听说昭和皇后薨是因为淑妃和陛下……”
“嘘!”康德禄吓得急忙捂住小太监的嘴,幸好四下无人,他将人拉到角落里一巴掌扇在小太监脑袋上,压低声音怒道:“不长嘴的东西,这是你能议论的吗?”
小太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连道歉。“儿子知错了。”
景顺帝在后宫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要走,康德禄撑着伞,“陛下,这天色还早,咱们到外面再转上一圈吧。”
“走吧。”
大雪覆盖了地砖,来来往往太监们还在不停地扫雪,稍等一会儿便会覆盖上厚厚一层。
正走着,不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宫女,因为跑得太急直接呲溜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顾不得疼痛匆匆爬起又朝景顺帝来。
“陛下,您快去看看我们娘娘吧,娘娘浑浑噩噩烧了好些日子,连个太医都没有。”
她咚咚地在地上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地怪惹人心疼。
康德禄见状立马拦在景顺帝前怒斥道:“放肆!就凭你也敢拦圣驾,你家娘娘是什么人?”
那宫女低头道:“我家娘娘是……丽妃娘娘。”
“丽妃?”景顺帝眉头一挑。
他忙着雪灾的事,都快忘了丽妃这号人。
“康德禄,摆驾永安宫。”
瞧瞧这些宫羽殿堂的名字,起的多么漂亮。
长乐宫的主人谈何长乐?
长春宫的主人不见春意。
永安宫的主人永远不得安宁。
永安宫内寒风瑟瑟,风雪呼啸吹过,这里许久无人踏足,以往门庭若市的宫殿如今孤零零的像是被世人遗弃。
景顺帝踏进院门的一刻便看到一白衣素净女子跪坐在雪地里,面前火盆上燃着一丝呛人的木炭,正烧着许多纸张。
她面前跪在一个宫女,同样是素净一身白,正按着她的手腕阻止。
“娘娘,别烧了,您写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么烧毁。”
眼瞅着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吱呀出声,丽妃故意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在寒风中微颤,映着整个人身形单薄,好似风一吹就走了。
“暖香,放手,这些东西无非是看着惹人忧思罢了。”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不进屋,烧什么呢?”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厚重的男声,声音淡淡似有暖意,带着帝王的威严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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