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的声音音色本身很脆，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清澈感，但是他这一声师尊简直用上了平日里所有的演技，如藏了百转千回的钩子，被压得很委屈。
东寰没有动弹，也未曾睁开眼睛，他就像没感觉一样，冷漠地说：“出来了就好生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
林凌想是了——沧泽将他放出来，东寰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管而已。
不知为何，林凌的胆子突然就大了起来。
他从前一直在东寰的主人格面前维持着师徒之礼，甚少有反驳东寰意见的举动。但是这一次，林凌主动地揽住东寰的手，维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他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带着撒娇的意味：“因为想师尊了。”
东寰这会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发少年。林凌大方地仰着头与他对视，澄澈的黑眸是大片辽阔的夜空，没有星星，他自己就是那颗唯一耀眼的星辰。
神尊收回视线，拂开了林凌挡在他眼前的那缕发丝，冷声道：“我不是他，你弄错人了。”
林凌从来不会对他这样，他只会对副人格做出这些亲昵的举动，同副人格说笑，亲吻，甚至双修。
林凌品着他话里的意思，无辜地澄清自己：“没有弄错，师尊，我想的就是你。”
他很坏。
明明就在冥思洞中跟副人格谈天说地，开心的飞起，现在又说来想东寰这个主人格——明明就没有想的。
东寰有一种直接将林凌扔去隔壁霜龙家的绝情池里好好泡上一会的想法，并且神尊当真思考了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林凌见他垂下睫毛不说话，就干脆一横心抓住东寰的手臂摇了摇，态度自然又坦率，就像个当真来同师尊撒娇的小弟子。
东寰被他晃了一晃，干脆指了指身边的位子，也秉持着师徒之礼，放缓了原先冰冷的语气，同林凌道：“那便坐下，这儿的剑音于你而言也大有益处。”
其实这样已经算一个进步了，毕竟达成了在主人格身边的新成就，但是林凌并不满足于此，能一下子完成主动亲吻的选项当然更好。
他先站了起来，然后在学着东寰坐下的时候，手腕在石壁上擦了一下，没扶稳，竟径直跌入了东寰怀中。
神尊怕是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下意识搂住了他，稳住黑发少年的腰，不让他的手再受到二次擦伤——但那点温情的小动作又立刻被冰冷的话语所冲淡，就像那些被大雪掩盖的真相，东寰用了点力，对怀中的徒弟道：“起来。”
林凌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听话，他直接在东寰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成功感受到了东寰那一瞬间的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什么小秘密。
第七十六章
东寰的僵硬也只是短暂的下意识反应——他从未被人欺进过如此之近的距离，更何况那是林凌。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抓住了怀中少年的肩膀，令他们拉开了距离，再次重复了一遍：“起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比之前那一声还要严厉——让林凌有一种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抓住扔出去的错觉。
哦，或许不是错觉。
林凌想到，也许马上他就会发现自己来到了某个冰潭深处，然后东寰在岸边丢下一句“好生反省”后，留下他在冰冷的水里泡个半个月……
但是古人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可能用在这里不是很恰当，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今悬崖勒马为时已晚，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凌只能鼓励自己继续下去。
黑发少年没有选择对上东寰的双眸，他伸长手臂更紧地环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对方的衣衫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冷淡的檀木香味。林凌含含糊糊地说：“师尊，我下山之后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