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先商量好的只需要占用两个位置,故而裴从青在见到幽幻氏一行人之前,便化作原型。
他为自己寻来一方青瓷陶盆,再把自个装进去,小小的根系稳稳扎入其中,看上去就和所有平平无奇的杂草一样。
不过他才把自己装进去,才将叶片舒展开来,头顶上忽然落下一朵花。
这是一朵洁白的兰花,呈现莲球状,最外围的三片花瓣彻彻底底的绽开,内里的小花瓣蜷曲在一起,像里面藏着小小的世界,不欲被人发现。
此刻,这朵兰花就安在了裴从青的头上。
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拥有自己的花的时候。
叶片捧着这朵花,他时不时看一眼花,再看一眼夷则,似乎在疑惑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夷则看出他的疑惑,内心忐忑,解释道,“这样好看。”
裴从青想起自己的花,再看夷则这番模样,怎会不知这是他的愧疚。
裴从青用挑剔的目光重新扫视了一番花朵,虽然这兰花品种普通,无法同自己原来的花相提并论,但胜在模样清丽,也不是不能在自己头上顶那么一会儿。
不过裴从青并未说话,他不想让夷则知道,自己很满意这朵花。
南云出来打圆场:“这样正好,若只捧着一盆草,难免叫人疑心,不如假扮为一盆花,我再使些障眼法,叫他们以为盆栽里的是珍贵的灵植,便不会叫人怀疑。”
幽兰草的叶片自然垂落,留下上端的叶片顶着花苞,散发着‘我有花了’的清新。
盆栽被夷则单手握住,放在胸前,随着他们一同去见幽幻氏的人。
颜宜真早早等着他们过来。
她第一眼就瞧见了夷则。
颜宜真忍不住惊讶,多日不见,当日张扬肆意的氏族公子,如今竟显得沉稳了不少。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颜宜真听说了当日的情形,川翊四人意外发现神器,全被同行之人抢先得到神器,处于正直道义,他不愿与友人争辉。
神器和情谊,只怕他在抉择时,心中熬过十分焦灼。不经一番磨难,如何成长呢……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眼前人高洁可贵。
如此端方,才是真正的君子。
颜宜真的目光忍不住往夷则身上落,同时道:“也是赶巧了,族中弟子中正好有两人要长留三重天,我将这二人的身份牌借来,你们带着这两块牌和我们一起上灵舟,正好对应了来回的身份,不会叫人起疑。”
南云面露感激,连忙道,“多谢姑娘。”
夷则同样拱手,“多谢。”
颜宜真微微侧开身体,避开夷则的行礼,只道,“当日受公子恩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实在不必言谢。”
“要的要的,一码归一码。”南云主动道,稍微靠近颜宜真些许,挡去她看向夷则的大半视线,“不知贵宗长老何在,我与……公子,合该拜访一二。”
颜宜真回答,“长老就在前面,二位请随我来。”
路上,颜宜真注意到夷则手中的盆栽,“公子手中这是什么灵植,我竟瞧不清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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