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禅翻身下马,笑得爽朗:“我已告诉过你瞭,叫你站远处看,你自己不听,非要凑到跟前来,才让马蹄扬瞭一身灰,怎能怪我。”
杨惊春娇蛮地哼瞭一声:“别人的马为何没扬我一头的灰,就你座下的马扬瞭,自然是故意的。”
杨修禅无奈:“怎麽没有?好些人都从你身畔疾驰而过,踩得尘土飞扬,怎就隻怪哥哥。”
他说好些人,其实除瞭他之外,也就一个祈伯璟。隻是他不便言明,怕杨惊春当真去找祈伯璟的麻烦。
杨惊春一听,倒是忽然想起来:“哦!都险些忘瞭,还有那佩戴面具之人!”
杨惊春比李姝菀长得高些,她说著,在李姝菀面前低下头,将粘满瞭灰的脑袋脑袋给她瞧,撒娇道:“莞菀,帮我拍拍。”
李姝菀伸手替她轻轻拍著发顶,灰尘簌簌抖落,杨惊春看见尘土尽掉在李姝菀的裙鞋上,往后退瞭一小步,站远瞭些。
杨惊春今日穿的紫裙,此刻像是北方被风沙打焉儿的茄子。她叹口气,嘟囔著道:“赛马一点都不好玩,赛场是直道,鼓声一响他们便甩鞭奔出三百裡,瞧不见人也就罢瞭,还扬我满嘴的沙,还好莞菀你没来。”
李姝菀听见这话,下意识抬眸看瞭看李奉渊,李奉渊读懂她的表情,缓缓道:“同你说过瞭,没什麽好看,现在信瞭?”
他这话仿佛李姝菀刚才在和他闹脾气,她有些羞赧地道:“我没有不信。隻是哥哥这辈子隻能参加一回武赛,没能亲眼观赏这一项比赛,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几人正说著,祈伯璟忽然骑马缓缓走瞭过来。
他似乎听见瞭刚才杨惊春的话,看向像隻小猫低著头让李姝菀撸毛的杨惊春,拱手道:“方才赛马时事出紧急,不小心弄髒瞭姑娘的乌发仙裙,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他声音很是温和,即便嗓音闷在面具下,也清朗沉稳,听得人舒心。
杨惊春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她方才与杨修禅说那些小气话,也不过是因为和杨修禅是兄妹,二人日常拌嘴罢瞭,并未当真动气。
杨惊春看祈伯璟高坐在马上和她致歉,问道:“你即是来道歉的,为何又居高临下?岂不毫无诚意。”
杨惊春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当今太子,可杨修禅却深知面前这人的面具下藏著怎样金贵的真身。
他一听杨惊春的话,后背一凉,简直想给杨惊春嘴裡塞满酸果子。
祈伯璟在场上刻意戴面具不示真容,杨修禅便不好直言一句“太子殿下”以戳穿祈伯璟身份的方式来提醒杨惊春。
正当他犹豫的这一眨眼的功夫,祈伯璟居然下瞭马。
面具下的眼含笑看向她,祈伯璟当真向杨惊春行瞭个无可挑剔的礼,再度道:“刚才是我之过,望杨小姐勿怪。”
杨惊春见他言行举止大大方方,敢做敢当,心头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气也消瞭。她直爽地摆摆手:“好吧,我原谅你瞭。”
杨修禅实在看不下去瞭,轻“哼”瞭一声示意杨惊春不要再说瞭,再顾不得别的,低头向祈伯璟行礼道:“太子殿下。”
杨惊春一听,顿时吓得眼都瞪圆瞭。她惊慌失措地看瞭看杨修禅,又看瞭看祈伯璟。
杨修禅正准备为杨惊春找补两句,将错揽到自己身上来,不料祈伯璟压根不应他这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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