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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对印云墨而言毫无意义,他此行目标明确,在宫门口的玉阶现身后,便拾阶而上,直奔主题。东来正在宫殿高处一块凭峰望海的露台上,铺设了玉簟席、紫檀矮桌,桌面摆着灵酒仙肴,一面自斟自饮,一面居高观海,看不出半分急躁之色。
印云墨微怔,走过去,在桌案另一边的席子盘腿坐下,从托盘里取了一个空酒杯,“神君这是算到有客登门,早有准备呀。”
“三年才登一次门的贵客,自然是要上心些的。”东来拈起酒瓶,徐徐地为他斟了杯酒,酒液在白玉杯中色泽澄绿、透澈芬芳,十分诱人。
果然是急了。印云墨满饮一杯酒,笑道:“这三年我也尝试了不少扭转事态发展的法子,试图干扰规则运行,然而起不了任何作用。”
东来颔首:“瀛洲宴会上切磋道法赢得的是雷泽云,而非阳燧宝鉴,我就已意识到了。只是蝴蝶振翅,焉能掀起这一片汪洋上的风暴?我们还得另寻他法。”
印云墨作势思考片刻,无奈道:“实在不行,也只能考虑考虑神君上次的提议了。”
“哦,我上次提议了什么?时隔太久,已然忘记了。”东来不动声色道。
印云墨腹诽他惺惺作态,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从根源下手,将‘求不得’变为‘求得’。”
东来又替他斟了杯酒,示意他满饮:“仙君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勉强想通,我真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悲哀莫名了。”
见好就收吧死长虫,得了便宜还卖乖!印云墨心中暗骂,又喝了一杯,“既然神君觉得不妥,还是算了,其实我也没拿定主意。反正还有九十多年时间,我们还可以慢慢想其他法子。”
东来哂笑,又继续斟酒:“治标不如治本,只怕其他法子再折腾也不见效,平白浪费了时间。不知仙君打算如何完成我之所求?”
印云墨有些不胜酒力,但还是勉强喝了第三杯,两颊微泛红晕,“总得……循序渐进,彼此之间多了解了解……”
“过来,坐这里。”东来拍了拍身侧的席面,语调平淡却不容商榷。
印云墨搁下酒杯,挪过去。
“再近些。”
他又蹭过去一点儿。东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闭上眼,听。听到了什么?”
“心跳声。”
“够不够了解?”
“……”
丽日当空,暖风熏人,四周浮动着草木清香,平和又安逸。印云墨枕着对方厚实的胸膛,逐渐将一记记平缓有力的心跳,听成了刷刷拍打着沙滩的海浪声。自混沌初开以来,这些海浪便是如此绵延不绝地追逐着岸边,日以继夜,亘古不变;即使退潮,也像有着不忍远离的牵挂,在下一次涨潮时分化为更加汹涌的拥抱。这世间最为坚定长久之事,也不过如斯了吧。
“然而千万年之后,沧海也会化为桑田。”印云墨闭着眼,梦呓似的呢喃。
东来仿佛听懂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答:“这片沧海化为桑田,总有另一片桑田又化为沧海。”
印云墨许久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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