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却不搭话,眼睛盯着乔珏左手拇指上面那环碧丝,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大,瞳孔微微收缩。
笑笑突然觉得周围气压骤低,而其中最强的压迫之力却是针对她旁边的乔珏。她吃了一惊,钟仪对乔珏的敌意怎么会这么浓!闪身把乔珏挡在身后。
陪她出来的那两个仆人脚步轻移,转移到了钟仪后面,挡住了她的退路。
钟仪瞧了乔珏道:“原来是你!”
这四个字她说得很慢,笑笑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认真的模样,也从来没有听她以这么慢的语速说一句话,听在耳里,觉得异常诡异,头上毛发直乍。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四周紧迫的气流从她张开的嘴直灌进来,威压令她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身后的乔珏微微颤抖,似乎要站不稳了,要不是她挡在前面,而是乔珏正面相迎,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她无法预料。
就在这时,忽然半空中“扑”的一声掉下样物事来,这件小东西正掉在三人中间,就在它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
就像有人用一块石子用力砸向薄冰,瞬息之间,冰面出现无数龟裂,眨眼之间,冰层尽碎,沉下水面,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甚至还从阴转晴,见了阳光。
钟仪又恢复了那朦胧笑眼,笑眯眯的说:“好啊,乔学士这么说最好了,我这就回去复命。下个月就来叨扰喜酒了。”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跟笑笑行礼,转身上马离去。
地上那小小的东西是一个花生壳,丢这个的人就伸长了腿坐在门楼的瓦面上,钟仪转身走的时候一眼也没有瞧他,他却盯着钟仪的背影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待人家奔得看不见了,才“啪”一声捏碎手里的花生壳,把仁往嘴里一扔,“喀吧喀吧”脆脆的嚼了起来。
笑笑仰脸喜叫道:“爹!”
这一声唤当真穿云裂石,常玥凝滞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嚼完了花生,才翩然跃了下来。笑道:“你都下山好几年了,还是见不得大场面,也不等人家走远点,巴巴的就露了底。”
一双眯眯桃花眼盯着乔珏上下打量,最后停在他拇指根缠着的碧丝上面,笑嘻嘻地道:“这是你的新夫郎?排第几呢?真是不错!”
笑笑脸上一红,含糊道:“爹,你就是会笑我,还躲起来看女儿的笑话。”
乔珏却大方行礼道:“乔珏见过常爷!”心里想,常悦的这个爹爹长得真是年青,虽然动作谈吐不文,但是动静之间却最是自然妥帖,没有半分刺眼的,正正是真名士自风流。
不料他这么恭敬见礼,常玥却瞪起眼来,一脸不爽。
笑笑忙道:“唤他常公子,他一点都不老!”
乔珏恍然,正要再叫,常玥却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你的夫君,你唤我爹,他不是也应该唤我一声爹么!”一面似笑非笑的斜眼睨着他。
笑笑一愕,很是尴尬的看着乔珏。乔珏白玉般的脸上透出薄薄一层红晕,方才的锐气果决都变作了腼腆,略略垂目,恭恭敬敬重新行礼,“爹!”
两个新仆都是乔珏新调进府中保护妻主的族中好手,见状都不忍卒睹,各自别转脸去,忍笑忍得脸发青。
常玥哈哈大笑,一把抓住乔珏的手,“好贤婿,乖贤婿,听你叫的这声真是痛快!我定然教你些别家没有的好东西,保管你以后大有前途。”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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