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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耳边的低声又响起,还是那样温润如华,“毒品这东西,一沾上,就什么都没有了。文童,想想极夜吧,他如果也这样跪在我们的面前——-”“不!”文童已经没有再多去承受他下面的话了,她紧紧握住他交握在她腹间的双手,那样紧,仿佛要掐进他的血脉,那是乞求,那是乞求————童夏任她握着自己的双手生疼,额角靠在了她的额角上,轻轻揉动,喃喃着,“你救救我,我就救救他,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不离开我,我就永远不伤害极夜,我发誓。”
文童已经快哭出来,“我怎么救你,我能怎么救你——-”她哽咽地小声低吼出,这个疯子,这个疯魔鬼!
“你答应我不离开我啊,你答应我啊,”童夏扭过她已经不断落下泪的脸庞,捧着她的脸颊急促轻声问着,“你答应我啊,”文童只有不住点着头,不住点着头,“我——答应,我答应——-”恶魔露出童稚般满足安心的笑容,那样甜美。文童却彻底心碎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44
说实话,文童真不知道童夏什么心态。他对自己很好,可以说,简直就是太好了,文童的一切他全部亲历亲为,甚至,到了独断专行的地步,文童的房间只有他能进,文童的食物他亲自准备,文童的衣服,从内到外,他挑选,他熨烫,全部只能是他,他不让任何人碰和文童有关的一切,就象个养孩子的母亲,张罗到她的吃喝拉撒到最隐秘的细节,文童简直就在他过分“溺爱”的羽翼下生活着,一天又一天。
可,这一点儿也不好,非常不好。
文童在这样过分优渥的环境里没有一天是安得下心的,到无关乎自由,在这座后来文童才看清有多奢华庞大的古堡里,文童完全是自由的,这里没有一个人敢打搅她,违背她,甚至,她所过之处,行走的人都要停下,半低下头。童夏把她照顾地象个无上的公主,可惜,这只会让文童更难受。
是的,仿佛她越是这般难过,童夏越是往死里宠她。文童有时候也会受不住,甚至大发脾气,甚至悲戚地一哭一宿,童夏似乎越发享受她这样的古怪情绪。最让文童不能承受的肯定是有关极夜,是文童自己要求的每周他必须要让她了解极夜的健康状况,童夏答应的相当爽快,而且做的非常到位,可到最后————
是文童受不了了,每看一次关于极夜的消息,她就心如刀割。极夜的影象资料,照片,身体健康报告表,————她看见极夜平静的脸————太平静了,平静地让文童觉得,那个美好的极夜已经死了,这只是个躯壳,极夜的魂魄在哪里?
文童已经到了无处泪流的境地,那种欲哭无泪的压抑————每次看完极夜的一切,文童习惯性就会靠坐在窗边无意无识地喃喃着那些在脑子里扎了根的名言,童夏呢,
他会很享受地坐在离她远远的地方只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画。文童也想过,不想逞他这变态的恶趣,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学习那些逆境中依然心如止水的英雄们,还要发挥才智,适时筹谋着该如何抽身————可,可能吗,她不够坚强,她不够勇敢,她不够聪慧,这里,更不是简单的地界,文童见识过这里人物的本事,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低等仆人都有敏捷的身手,不凡的谈吐,不俗的气质————这只能说明一点,童夏的身份地位真不是一般地高贵,他身边没有俗物。况且,他本身绝对是个极难伺候的妖魔。
所以,文童也渐渐变的无序了,她的情绪时常不稳定,有时安静地象个不吵闹的婴儿,那是她在成熟的想心思;有时又焦躁地象个无理取闹的六岁孩子,那是她被压抑地太狠,无措的发泄,————这些,童夏好象也摸透了,他宽容地象个没丝毫脾气的老好先生,甚至,你要砸什么,我奉上最贵的给你砸,他要宠,他就是要把她宠成个疯子!他喜欢看这个女孩儿被圈在自己的羽翼下展现的任何表情:哀伤,痛苦,无奈,疯狂,————就象一只悲绝的小鸟在华丽的笼子里辗转挣扎。别再伤害她,别再刺激她,你要百般对她好,好上加好。她不想妥协,可是她又非常清醒地深知自己不能不妥协,那里面有倔强,有强烈的反感,可,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他迷上这样的文童,迷上这样脆弱又坚强的文童给他的感觉,是的,这个养成游戏深得他心。
岁月真是把磨人的刀。这要是长此以往,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清晨,一睁眼,文童通常会想这个问题。
一骨碌爬起来,她跑向巨大的穿衣镜前,望见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件宽大的男式衬衣,下摆都到她的膝盖了,甩着长袖。她故意把自己不长的头发揉地稀烂。
昨晚,她喝酒了,她也没闹,就是喝了吐,吐了又喝,童夏只陪在一旁任着她肆意糟蹋那瓶好酒,也肆意糟蹋自己,————她醉了,醉地不省人事,是童夏给她换的衣服吧,这是他的房间,是他的衬衫————
文童抱着头慢慢蹲下,她多想痛快的哭一场,可,即使那样猛烈的灌着酒,她都哭不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双手捂着脸,她从指缝里看镜子里的自己,那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呀,她还是个警察呀————文童又慢慢地站起来,走向那一面墙的红木柜,
“唰!”地向两边拉开缩门,两层高地全是整齐排挂的西服、领带、衬衫————文童看都没看,扯出离她最近的一条领带拖地长长的又走到穿衣镜前,
紧紧系在腰间。
真丝领带缠绕在文童腰间,更突出她盈盈一握骨感身体的娇小。她严肃地扒了扒蓬乱的头发,突然,无比庄严地抬起右手,抵在额角,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童夏进门时,就看见一个女孩儿无比庄严地行着军礼声声宣誓着,那不屈的背影————童夏靠在门边,笑了。
45
童夏没有进去,而是转身下了楼走向书房,他回味着刚才那一幕----女孩儿瓷白的侧脸虚渺无暇,上面却闪耀着坚强无屈的使命感,啧,多奇异的矛盾感,----她穿着他的衬衫,腰间系着恰是他最偏爱的领带,一如她的人也属于自己----“魑蜒,”听到主人喊他,双手放在身前等候在书房门前的魑蜒转身扭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童夏正懒懒窝在整整一面的书墙下的转椅上,双手撑在两旁的扶手上交握在一起,想着什么。少爷没有发话,他也不敢问,只能静静立在他面前,“那个White’sClub这个月送来的展单在哪儿,”童夏突然问他,魑蜒一时还有些微愣。White’sClub是伦敦历史最悠久也是最豪华的私人会所,会员入会条件非常高,而童夏15岁已经是那里的一员。他们有一项服务,每月都会送来当月世界最顶级奢侈品拍卖动向展单,凭这份展单你可以以特级贵宾身份随意出入任何奢侈品展览、拍卖场合,包括设限私人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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